听他这么一说,夜颜才恍然大悟。
难怪她们要指骂心彩勾引祁滟熠了,原来她们跟箫家关系匪浅。
而其中一家还是盐商望族,不说官有多大,光听这来头也能感受到雄厚的财气。
也难怪两家小姐能傲慢成这样,虽然这两家没法跟皇族贵胄比,但也不是普通百姓能招惹的。
蓝文鹤松开林管家的衣领并将他重重的推了出去,“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是谁在背后污蔑本王王妃,若是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定带人踏平他老巢!”
林管家在地上滚了一圈,连摔疼都不敢叫一声。
慕凌苍走过去,满眼阴鸷的盯着他,“告诉林启和隋安洪,让他们到魂殿来见本王!”
林管家没敢看他们任何人一眼,一边朝自家的家奴招呼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全都给我回去!”
见林家的家奴落荒而逃,隋家的家奴也不甘落后的往外跑,那被蓝文鹤踹伤的丫鬟还是被两名壮汉给架着逃跑的。
很快,铺子里又变得宽敞起来。
不过气氛嘛,少了滋事挑衅的凶气,多了许多沉闷。
夜颜和吕心彩都还好,毕竟她们也没吃亏。但季若婕就不同了,第一次来天秦国,就听到这样伤她的话,心情难免低沉。
要说生气,她也不是生别人的气,毕竟嘴碎舌长的人哪里都有。她主要是生蓝文鹤的气,不是他在外面招惹女人,别人也不会把这些事怪罪到她身上来。
而蓝文鹤一直都没敢正眼看她,只是紧紧的捏着拳头。
这种气氛下,祁滟熠最先牵着吕心彩往外走,“我们先回魂殿,看看秦家是否会来人。”
吕心彩回头指了指柜台上的一摞布匹,“滟熠,这家铺子被季姐姐买下来了,我们刚挑了好多绸缎……”
祁滟熠唇角抽搐着,真是佩服死她们了。
遇上这种事她们还有心情买铺子选绸缎?
“不碍事的,回头我再让人把绸缎送回去。”
他随口安慰道,并快速带着她离开了铺子。
夜颜主动的走向慕凌苍,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默契的牵着手离开了。
见他们都走了,季若婕也抬脚往外走。
只是从蓝文鹤身边经过时,蓝文鹤突然松开拳头将她拉住。
“回去吧。”她实在没心情跟他说话。
“要骂就在这里骂好了,回去那么多人……”虽然一直不敢正眼看她,但蓝文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至少再这件事上,他知道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不想骂人。”季若婕试图甩开他的手。
可正是她这冷漠疏离的语气让蓝文鹤一下子激动起来,把她猛的抱紧,在她头顶凶道,“你不骂我骂,我就是个大混蛋,专门惹你生气,还喜欢招惹女人拿她们气你!我活该,因为是我自己不要脸!”
季若婕咬着唇,眼眶瞬间通红。
蓝文鹤低下头瞪着她,“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对我好,我要再犯错误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就算不离开也一辈子不让我睡!”
季若婕掉着眼泪,可他把她的词都说完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除了给他几拳头。
蓝文鹤眉头都没皱一下,还用指腹不停的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说不心虚那是假的,天知道他心里都慌成什么样了……
咽了咽口水,他放低了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打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我可以把自己打到四肢残废、终身不愈……”
季若婕立马对他翻起白眼,然后拉着他手往外走,“回去了!”
蓝文鹤眼底藏着笑,但嘴里故意叫嚷着,“别急啊,我还没帮你打够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也偷偷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
他们刚回魂殿没多久,门房的侍卫就来禀报,说林启在外求见。
确定只有林家来人以后,夜颜不禁冷笑,随即就让侍卫把林启带进了南院大厅。
能来,起码态度还算好的。
至于隋家,来不来都无所谓,祁曜下一步就准备打压御史箫艺明,那隋家的隋安洪是箫艺明的部下,她就不信他们隋家能捞到好果子吃!
见到林启时,夜颜都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一个中年大叔呢,结果是一名头灰白的古稀老头。
在回来的路上,她从慕凌苍那里打听了林家的背景。
林家是靠走私私盐起家的,据说当初还是一个帮派组织,其人员规模多达上千人。
而这个盐帮的创始人就是林启。
后来因为林启与兄弟林启儒争斗,盐帮分成了两派,林启儒带着一帮人脱离盐帮另起东山,而林启投靠天秦国,成为了天秦国最大的供盐商。
说起来,他应该是与先皇有一定的交情。
论辈分,他们这些人都该称他一声爷爷了。
这个曾经的大盐枭,也不似夜颜想象的那般凶厉,反而长得慈眉善目,不说他的背景,还以为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古稀老人呢。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伏戾王、王妃,林启代孙女林玉茉请罪来了。”面对一群晚辈,林启也没有长者的威严,而是很自然的向在座的他们跪拜行礼。
这里是魂殿,尽管祁滟熠身份最高,但慕凌苍是主人。兄弟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慕凌苍朝小婵和小枝使了使眼色。
俩丫鬟会意,过去将林启扶了起来。
慕凌苍又低沉道,“请林老上座。”
俩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人坐到了客椅上。
夜颜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从自家男人的态度上,她也看出他和祁滟熠是很敬重这位老者的。
换言之,这林启在他们心中有一定声望,或者说他有让他们敬仰的地方。
当然了,他们的态度不代表蓝文鹤就认可。
在林启落座之后,只听他嘲讽的哼道,“素问林老有盐枭之称,林家家业更是遍布天下。也难怪林家的人如此目中无人了,这财大气粗的架势真把天潢贵胄给比下去了。”
林启看向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还露出一丝笑意,“二皇子,你我也算忘年之交,如此挖苦老朽,可合适?”
他这话一出,除了蓝文鹤以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露出惊讶之色。
他俩不但认识,还是忘年之交?!
蓝文鹤很不客气的对着他喷气,“老林,要不是看在咱们还有点交情的份上,今日我非带人杀到你府里去!”
林启收起笑,慈眉中多了一丝认真,“今日孙女受伤回府,我也是听下人说起才知道她得罪了你们。只是孙女一直昏迷未醒,无法得知事经过,还请二皇子告知老朽,究竟孙女做错了何事?”
蓝文鹤起身怒瞪着他,“你还好意思问!祁郁桐的死我相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你孙女呢,居然把她的死怪罪到我女人头上,你别跟我说只是玩笑话,这事关本王女人的声誉,我岂能容她造次!”
林启也缓缓的站起身,对着他身旁的季若婕拱手致歉,“王妃恕罪,是老朽没管教好孙女、才使得她胡言乱语。”
他抬起头再看向蓝文鹤时,睿智的眼中多了一丝无奈,“小孙女与六公主自幼交好,加上犬子对她宠爱有加,故而让她养成了刁蛮的恶性。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待她伤好后,老朽定会让她亲自来向华玉王妃赔礼请罪。”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和蓝文鹤之间不是简单的交情。
冲突是因为季若婕被指骂而起的,而蓝文鹤和林启又是熟人,这事最终要怎么收场,说白了,就是看蓝文鹤的意思。
而蓝文鹤能怎么办?
当然得看季若婕脸色了!
季若婕呢?
面对这样的一个老人,说生气吧,根本作不出来。
“林老,我也并非得理不饶人,只是令孙女的言词太过尖锐,实在让人不喜。看在你和我家王爷交情匪浅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们,只是希望你能回去告诉你的孙女,希望她以后别意气用事,为朋友打抱不平是应该的,但切莫只顾交情而不讲道理。”
林启认真听她说完,也虚心的再次向她拱手拜道,“多谢华玉王妃开恩,老朽回去一定严加管教林家后人。”
有季若婕那一番话,这事就当揭过去了。
最主要的还是林启的态度,既诚恳又虚心,完全是抱着认错态度来的,他们心中即使对他孙女再厌恶,也只能把这口厌气打消。
而此时此刻在林家小闺院中——
林玉茉睁开眼就现一蒙面人坐在她床头,她定眼一看,惊喜不已,“宋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这一高兴都忘了身上的伤痛,原本想坐起身,却突然痛得她龇牙咧嘴。
“玉茉,你受伤不轻,先别动。”蒙面老妇人压着她肩膀温声道。
“……嗯。”林玉茉也不敢乱动了,只是眼眶红红的望着她,再次问道,“宋夫人,您怎么来了?可是因为郁桐的事?”
“我知道郁桐死了。”宋夫人拉下脸上的黑布,露出满是伤疤的脸以及痛苦的神色,“可我知道她死因没那么简单,不但尸骨无存,连我送给她的伏龙箫也不见了。”
“宋夫人,郁桐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也不相信她会为了荣国去跟反贼作对,您现在说伏龙箫不见了,那她的死一定跟伏龙箫有关!”林玉茉听她说完,不但不怕她丑陋的容貌,还抓住她满是皱褶的手,比她还激动。
“玉茉,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寻找伏龙箫。只要找到伏龙箫,就知道是谁杀了郁桐。”宋夫人也没跟她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