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各位土司向朝廷敬献贡,也时常会得到朝廷丰厚的赏赐,比如那杨应龙,年初的时候向朝廷敬献了美材大木共七十棵,皇帝感其忠诚,赐飞鱼服,加封骠骑将军,授职都指挥使呢。
可是因为圣恩而眷顾家人,让夫人得以敕封诰命的,我想除了当年的奢香夫人,也就只有你夏夫人了,呵呵,真是恭喜恭喜啊……”
宋天刀的父亲宋英明微笑着对夏夫人说,夏夫人谦让道:“哪里,这还不是因为拙夫前年刚刚加封过,不宜频繁受赏么?朝廷的厚爱,妾身情愿加在丈夫身上,做不做诰命夫人倒不算什么。”
夏莹莹挑挑拣拣,可着合口的菜肴吃了几口,饭量跟小猫儿似的,听了母亲这番话,便放下象牙筷,道:“娘,爹做再大的官儿还不都是虚的,反正地盘就那么多,民就那么多,要说啊,还是这个诰命风光,听说还有俸禄的?”
宋天刀打趣地笑道:“朝廷对诰命夫人是有相应的待遇!怎么?这就惦记上了?你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有多少钱,将来还不都是给你做嫁妆?”
夏莹莹有些含羞,拿筷尖轻轻戳着盘里剩下的那块熊掌,哼哼地道:“人家才不稀罕嫁妆多少。”
这时,宋府管事走进来,一本正经地对宋英明道:“老爷,前方传来消息,前往铜仁去的道,因为连日大雨,山洪爆,以致泥沙俱下,封塞了道,恐怕十天半个月的也没法通过了。”
“啊?”
夏莹莹一听,立即抬起了头。夏夫人佯作皱起眉头,道:“封了啊?哎呀,我们原还打算绕道铜仁呢,这……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上半个月。”
宋夫人早得丈夫授意。忙配合作戏道:“姐姐要在我们宋家多住些日,我可是之不得呢。只是,姐姐接了圣旨赴京面圣,恐怕不好耽搁久吧。惹得天不喜,总是不好。”
夏夫人沉吟着,面有难色:“这个……”
夏夫人偷偷睃了女儿一眼,夏莹莹虽然满心失望,却又岂能让母亲为难?她虽性情娇纵了些。却很懂孝道的。夏莹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宋天刀道:“世兄,山封闭,当真要半个月以上么?”
宋天刀道:“嗯!这还是山两侧日夜赶工,进行清理挖掘的情况下。如果清理不给力,又或有巨石挡在上,这清理的功夫可就长了,少则月,多则半年,都有可能啊。”
“哦……”夏莹莹扁了扁嘴。可怜兮兮地对夏夫人道:“那……咱们就过乌江,入川吧!”
夏夫人见了心中好生不忍,可一旦让女儿到了铜仁,得知叶小天被抓回山去,以她的性和对叶小天的感情,那时岂不更加糟糕,只好硬下心肠,安慰她道:“女儿孝心,为娘知道。那咱们就先去京城,回程时取道铜仁便是了。”
傍晚。火烧云布满天空,虽半落西山,却仍明亮之的阳光照着,映得人脸上都是红彤彤的。
西望山上探崖而出的那座莲花小亭里。夏莹莹对着山峰着脾气:“人家刚刚拜了你,你就说话不算数么!算了,好象这事我没求你,也不算你的过错,可我拜托你的事儿,你可不许忘了!你要是灵呢。我就请位大和尚来,在这西望山上盖一座大禅院,让你天天跟着佛祖享受香火,如果不灵,哼!哼哼!”
夏莹莹扮出一副凶恶的样,对着西望山冷笑声,转身走出小亭,又不忘回身叮嘱:“你可千万不许忘了,一定要保佑我喔!”
小和小樱忍笑看着自家小姐孩脾气,跟着她向客房方向走去。这位小姐在她们心中一向是当小妹妹一样疼着的,红枫湖的小莹莹人见人爱,这可不是一句瞎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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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瑞希带着人马匆匆撤下,追着的屁股去了。因为走得仓促,晚上要埋锅造饭的时候,才现锅也没有,米也没带,偏偏四野又无人家。
土兵打了几只飞鸟,叉了几条游鱼,当然是先可着土司老爷和大小头目们裹腹,大老爷吃肉,小老爷喝汤,到了土兵那儿连鱼刺肉骨头都没了,只好饿着肚睡了一晚。
到了次日,大家勒紧裤腰带,又追赶了半天,午饭时候过一个村庄,曹瑞希一声令下,众土兵像土匪一般冲进庄,抓鸡捉狗,杀猪宰羊,狠狠地大吃了一顿。
好在这庄属于杨家,曹瑞希还惦记着杨家那一湖两山之地,现在不宜与杨羡敏撕破脸,否则村中有些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要遭殃。
曹瑞希连吃带拿,傍晚时分终于追上了果基格龙的人马。曹瑞希抓着一只烧鸡,也顾不得土司形象了,一边啃着鸡,一边听斥候向他禀报果基格龙那边的情况。
听说果基格龙果然是向曹家堡方向运动,曹瑞希冷笑声,问道:“他们可注意咱们的行踪了?”
那斥候答道:“回土司老爷,应该没有,我看他们就地驻扎下来后,只派了探马向前方探察,没有向这边派人,看来没考虑过后面会有追兵。”
曹瑞希揪着稀疏的鼠须,狐疑地道:“没理由啊,他大剌剌地向西而来,不担心我现后会追赶他?再探!”
那斥候答应一声,有些眼馋地看了眼曹瑞希手中的烧鸡,见土司大人啃得带劲儿,丝毫没有赏赐给他的意思,只好咽了口唾沫,翻身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