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孩子,好像姓冷。”黑衣人似乎不愿意提起冷凌风,可是又不得不回答。虽然如此他的脸上还是非常害怕,其实他们不知道,冷凌风其实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可怕。当很多成年人面对一个孩子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掉以轻心,所以冷凌风才能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天灰蒙蒙的,天边终于露出一丝鱼肚白,对于孤独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看见天亮还要开心的了。黑夜似乎就是注定给那些孤独的人享受的,孰不知孤独的人也不喜欢黑夜,他们虽然孤独,又有谁知道他们到底喜欢不喜欢孤独呢?钱毅依然在这个江湖浪荡,他的刀已经在江湖中闯出了些许的名堂,只是他似乎并不喜欢出名,所以依然独来独往。他现在在常州的一家客栈中,这是他第一次住在客栈,但是客栈的掌柜却不怎么欢迎他,因为他从不要伙计伺候,并且从来不在客栈中吃饭,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他这次之所以要住在客栈,因为这次他需要良好的休息,养好精神,午时三刻他还要去常州郊外,那里有着一个用棍的高手,他的棍法据说很霸道。他走出客栈,去到常州最高的山顶,坐在那,看着远方的路。这是他每次去决斗之前的习惯,他本就习惯孤独,孤独的心,孤独的刀,他不想让其他事打扰到他。然而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盯着路上奔跑而来的少年,这个少年虽然隔着很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他手中的枪却非常显眼,他第一次去找冷恒报仇,那一刀就是被这个少年用这把枪挡下的。
这个少年居然就是昨晚和黑衣人大战之后的冷凌风,他雪白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他已很累,他也很饿。一个孩子费劲全力赶了一夜的路,又没有东西吃,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冷凌风只觉自己的眼前的道路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可是既然有路就会有城镇,他已虚脱,忽然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在地。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身在山腰的一间破庙中,眼前有一个人,一个他很熟悉的人。钱毅手里拿着几个馒头,从腰间抽出水壶,递给了冷凌风。一个人如果太饿,看见食物比看见水更亲切,当然如果是在沙漠中的话,就恰恰相反。
“先喝点水,你难道不知道饿急了要先喝水才能吃东西吗?”
冷凌风勉强笑道:“父亲有说过,只不过我忘记了。”说完他接过水壶,一口气就喝了一半。钱毅苦笑摇头,将手中的馒头给了他。
“多谢。”接过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我七天的食物。”
“什么?那我现在吃了,你吃什么,我还是不吃了,等进了城我就有吃的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钱毅仔细打量着冷凌风身上的血迹,并没有伸手去接冷凌风还给他的馒头。
“我和叔叔他们半路上遇到伏击,和他们失散了。”
“你叔叔真是个好叔叔,你父亲呢?”钱毅带着鄙夷道,他在鄙夷冷凌风所说的叔叔,孰不知冷凌风所说的叔叔就是他从森林中出来,遇见的吴世颜。
“他当然是个好叔叔,有些事你不知道。”冷凌风继续啃着馒头。
“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吃。”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多看冷凌风一眼。
“你去哪里?”冷凌风有了力气,追了上来。
钱毅没有回答,面对自己仇人的儿子,实在没有必要交代这么多。他握刀的手更紧了,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这把刀足以倚赖,也只有这把刀和他相依为命。在别人看来,这把刀实在不怎么样,但他自己看来,这刀比天下任何好刀都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