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打着精神,陪小朋友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枕头大战,又说了个睡前故事,把他哄睡着后,我整个人放任自流地缩在了厕所的落地窗前种蘑菇。
无意识地扣着玻璃,看着楼下,万千灯海里,形状诡谲的黑暗,想着何绿水疲倦的脸,心里越觉得难过。
不仅是为了我的自以为是。也为了,我的受挫。难道,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办法办成的笨蛋吗?将头埋进膝盖里,让眼泪和哭泣声,被黑暗掩盖。
“丢丢。”不知道何时,水修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强硬地,捧起我闪躲的脸。我垂着眸,不敢看他,心里尴尬的要死。
都说已婚女人,偷哭要是不想被老公现,最好的家庭藏匿场所是厕所,我却忘了,我这个老公,是会穿墙的。
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挫透了。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么失败无能的我。可是一看到水修,我的眼泪就更加无法控制了:“水修,我是不是特没用?”
“不会。”他熟练地,用丝绢替我擦着眼泪,眉目里是习以为常。
真不愧是我老公,这么违心的话,都能毫无障碍的说出去。我瘪瘪嘴。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把我一把拉起来:“走。”
“我们上哪儿去啊?”
“厨房。”
酒店的厨房在二楼,我们一路乘坐着电梯,往下走。为了营造温馨放松的环境,一路上的灯,都是昏黄而温暖的。
淡金色的光,将水修透着冷冽清俊的脸,柔化成一午夜梦萦的诗。顺着他向上翘起的睫尖,跃进黑眸里,汇成一片星星点点的暖洋。我哭着哭着,就被他的侧脸,迷住了,然后看呆了。
“啪——”
水修在墙壁上一按,光线强烈的日光灯,瞬间照亮了整个厨房。
每天酒店的工作结束后,员工们都会很好地打扫厨房,厨房的朱红色的地面上,因为还没干透,还盈盈地泛着水光。
水修挥手变了一套厨师工作服,而后弯下腰,从柜子里,抓出一袋低筋粉。又找出了一些鸡蛋,黄油,还有糖,然后又拿了裱花袋等等。
我的立刻怦怦跳了起来,血液开始朝脸上奔涌而去。
这是——
“我白天,和厨师学了如何做蛋糕。”水修拿出个牛奶锅,打开了灶头,热起了黄油。
我没想到,我随口一个感慨,他都会这么认真地放在心上,心就像是被人泡在了温糖水,又甜又舒坦。
“我,我能,帮什么吗?”我激动的,整个人都有点结巴了。
水修想了想,从底下柜子里,掏出来两个小盆,让我帮他把蛋清和蛋黄分出来。而他,就在那边认真地将低筋面粉和黄油搅拌在一起。
“丢丢,邪盟的事,你不要太着急了。事情是一步步做的。就像做这个蛋糕一样。”顿了下,他补充道,“肯定会遇到一些挫折,我看着书学了一次,没学会,又跟师傅学着做了一次,才做好。”
我打鸡蛋的手一顿。我跟学校门口的老板娘,学了半个学期,也没会做蛋糕啊!
我觉得我所剩无几的自信心,在水修“牺牲自己高大形象”的安慰中,被刺激地又缩小了一圈。
“给我一个全蛋,再给我5个蛋黄。”他接过碗的瞬间,眼尾匆匆扫了我一眼,转而给萎靡状态的我,又安排了一项新任务,“丢丢,你把你手里的蛋清,加上几滴柠檬汁和大约一克盐,打到粗泡,再加糖,打到中泡。”
我听得头懵,没想明白才“粗泡”“中泡”怎么回事,水修又补了一句:“用手打的会好吃些,朝着一个方向打。”我伸向柠檬的手一缩。这么复杂,我肯定做不好。
“我不行,我还是别添乱了。”
“丢丢。”水修近乎叹息的,喊了一句我的名字,“你不要否定自己。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大家并不是因为把你当敌人,而拒绝合作的。只要你能想出合适的办法,大家一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