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说这种话,其实很突兀,我也就没有接话。
等我磨磨唧唧弄好,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她走回住院部的时候,毯子都凉了。
水修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暗黄色的,用线装订起来的古书。
那本书我曾经偷偷瞄过几眼,上面是用毛笔竖着写出来的一堆繁体字,我认识的不多。
更多的是一张张符咒,这个我倒是能记住几个,不过也只是认识图案,从哪里起笔,从哪里收尾,一个都不知道。
“又去睡觉了啊。”水修合上书,笑着看着我,对我招了招手。
他穿着西装!
我心里咯噔一声,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小跑到他身边,往他腿上一坐,拱进他怀里,嘿嘿笑着说:“我太困了,就睡着了,老公,你等久了吧?
对不起嘛,可是你看,现在都要四点钟了,下午的测试,就不做了吧?”
“你啊,”他轻轻的揉着我的脑袋,捏了捏我的脸颊,才说:“为了逃避测试,跑出去睡觉。
丢丢,你真像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不知道……”我失望的叹了口气,从他腿上下来。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可以不做测试。果然穿着西装的水修,最严苛不过。
“去哪儿?”他伸手拉住往病房外走的我,诧异的问。
“去做测试啊。”我低头看着他拉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才现,我们两个的手上,都没有戴戒指。
可是我的手指上,却有很明显的,长期戴戒指才会留下的,浅浅的一圈痕迹。
我怔住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或许我们曾经有过争执,但是,现在他肯为了帮我治病,盖这么大的医院给我……
过去的就过去吧。
“丢丢,医生说,你可能不是生病,而是有超能力,所以……”
“所以我不用做测试了?!”我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他笑了笑,才说:“要做实验,来测试你的能力。
不过,等实验成功,而你能够掌握自己力量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丢丢,听话,这次的测试我会陪着你一起做,只要你能成功通过这次的测试,就能掌握自己的能力。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我有超能力。
如果他说的是水龙,这个能力他应该也是会的,不然我刚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玻璃似的防护层,又是哪儿来的?
而且那次做测试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他意念里的世界。那个充满花香的草原,明明比我的一片惨白高级的多了。
他是怕吓到我,才故意说我有超能力吗?
我脑子里都跟高速公路疾驰的列车一样,狂奔了无数个来回的各种乱想。
结果到最后,居然还是笑着憋出了一个字:“好。”
这个测试,并没有任何的机器。
他给了我一件中长款的旗袍和一副面具,让我换上,跟他出门去。
旗袍合身的可怕。
说是合身,还不如说这件旗袍就像是我的第二层皮肤,贴在我的身上,无论是蹲起、跳跃还是小跑,都一点儿不紧绷,简直像是随着我的动作,自己变大缩小一样。
再大的动作,旗袍都依旧合身。
这件精美的深蓝色旗袍上,从衣襟开始一直到裙摆,都绣着水纹。那些水纹的花样,从深到浅,用力不知道多少种颜色。
而且看的久了,会现,那些水纹好像在自己上下起伏波动,就好像是真的浪花一样。
“真漂亮,戴上吧,我可不想别人看到,我老婆这么漂亮的样子。”水修笑着,把面具戴在我的脸上。
白色的陶瓷面具,同样的蓝色水纹,戴在脸上,就好像吸住了我的皮肤,服帖的熨在脸上了一样。
“走吧,我带你出去做实验。老婆……”
水修拉住我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又笑着说:“这个实验成功,以后你就不用再受疼了。
我不会让你只身涉险,你不要怕,老婆,我一直在你身边。”
车开的很稳,从医院出去,周围的景色,就一直很是荒芜。
我们从一片片已经收割的麦田开过去,路过几个被抽干的水潭,再开过一个哥特式的教堂,越开,周围的景色越是怪异。
空旷的原野上,天空很低很低,一团团翻滚的乌云,几乎就压在地平线上。
风呼啸着从车前吹过,刮起枯枝落叶,撞在车窗上出奇怪的声响。
而云层里,露出了一个尖尖的,避雷针一样的东西。
这附近除了这个避雷针一样的东西,好像也没建筑物了,车一往直前的,开了过去。
“龙爷,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栋破败的建筑前,恭敬的走到水修那边,替他开了车门。
水修取出一个纯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走到我这边,替我打开车门,伸出了手,说:“丢丢,勇敢一点,我会一直陪着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