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中这块,陆懿净算是个风向标,无论是上中本市还是凉州省,说起来的话她和郑敏都少不了被提到,所谓的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自己家哪怕隐藏的深,也还是会有一些传闻出去。
陆奶奶和陆爷爷就算是嘴巴严实的,轻易不会乱说,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离不开上中,以后就打算在上中老死,住就想住的平安,那陈家人就更是嘴巴闭得紧紧的,那两兄弟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偏还是出事儿了。
陈国华单位领导对他有一定的照顾,这是单位工会的主席特意交代下来的,陈国华是从来没有卖弄过他和陆懿净的关系,那单位还能不了解嘛,该工作还是工作,但不会让他太累的,同事求到他的头上,说家里有事情,求他帮自己代替一个班,陈国华就应了,没有办法不应,一起工作这么久,真的求到你头上了,你不见得以后就没有事情求人家。
晚上在下面工作,不知道怎么就挨了一下,伸手一摸自己一头的血,等回头那人就跑了。
报警了,但多少年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按道理说如果是抢劫的没有道理会下来抢,因为明知道下面的人上工,身上是不带钱的。
问话也问了,也了解了最近和谁有没有结仇,他这个性子,根本不存在能惹到谁。
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比陈国华陈国雄两兄弟更加低调做人的了,低调的都不行了。
警察这么一查,自然陆懿净就要被扯出来,牵扯到陆懿净的家人就要考虑考虑了,是不是未来会怎么样?
陈国华的同事也特别的不好意思,你说帮自己一个忙,就遇上这事儿了,那警察都找了也没有找出来什么,大门口的监控调了出来,根本没人,单位内部呢,也有通向外面的路,就等于是无头公案了,解不了。
去医院缝了几针,然后单位给了几天假,让他待在家里好好的休息。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
陈姥姥也阴谋论了,觉得是不是让陈国华叫带班的人惹了谁,就猜到那天晚上会有人来找茬,他躲了,结果自己儿子挨砸了,不然你说好好的,他们家向来和谁都不结仇,哪里有仇人?
找不出来这人,你只能自认倒霉,派出所的民警给留了联系方式,如果后面还有事情生的话,就去找他们。
陆奶奶和陆爷爷从医院回家,那就是无妄之灾,认倒霉吧,也找不到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陆奶奶走的快了一些,陆爷爷就跟不上了,自己后面慢吞吞的上楼,陆奶奶到家就先上去了,以前走也是这样的,毕竟陆爷爷现在上个楼梯可能都需要七八分钟,时间太长,她等的着急。
陆奶奶开门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回事儿呢,她出来锁门都是拧几圈的,反锁了,但明显现在这门就没有反锁,难道是自己出去的时候忘记了?
人年纪大就是这样,记性不好,她出门还得来回的回家确定煤气和电是不是都有关了,水龙头是不是拧紧了,就这样走出去了,有时候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忘记了呢,嘀嘀咕咕的却没有放心上,开了门就要拉门进去,不然她开门做什么,迎头就接了一面棍,就这一下子差点没打死陆奶奶,那是真疼啊,打的她眼前一黑,原本就年纪大不顶事了,手要去摸门好让自己的身体扶住哪里,结果里面的人要往外冲,身体的冲力又大,一下子就把陆奶奶给推一边去了,只觉得腰间盘这块怎么就这么疼呢?
闷哼一声,那么疼愣是没有叫出来,为什么?
陆爷爷在下面呢,他如果听见了是拦还是不拦?她被推一下她死不了,去医院折腾一趟往大了说可能几个月就顶天了,但是陆爷爷要是一出事儿那问题就大了。
陆爷爷歇气呢,就见上面跑下来一个人,倒是没稀得搭理他,他也没瞧。
等到他回了家,一看陆奶奶在地上躺着呢,老头儿也慌,但是自己弄不了陆奶奶,赶紧的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还拴着绳呢,这是计春华给弄的,计春华是想着老人家拿着手机有时候有个手滑什么的,这样不怕摔,也不怕被人偷,一拽就有感应的,她想的是很好,但不知道现在的小偷练的也都是绝技,这手机一直没被偷,不是因为这根绳子起的效应而是老爷机,白给人家,扔在地上,可能小偷都不会多看一眼。
陆爷爷给陈国雄打电话,陈国雄人没在家啊,他要上班,为什么不打给陈国华?陈国华不是才被打了嘛,国雄也是没考虑别的,立即给他哥去了电话。
陈国华套上衣服就跑了过来,蹭蹭蹭的跑到楼上一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把陆奶奶给送进医院,你要是小年轻头上挨一下也就挨了,可陆奶奶年纪大了,说自己的头有点疼,也不知道那人用东西给敲到哪里去了,小腿骨折,也挺麻烦,治疗好了还得好好的休养,她这年纪原本就是钙质流失。
给那个小民警打电话,对方来的很快,负责这一片的,是个丫头,看着还挺年轻的。
家里到处都看了,陆爷爷也清点了丢的东西,是钱的话他到不心疼,陆懿净有两个奖牌丢了,那奖牌吧还不值钱,是她小时候打比赛得的,在上中得的,这不就没拿走嘛,家里被翻的底朝天,钱也少了一些,但是老头老太太平时能用几个钱,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大量的现金,陆奶奶还没了一个手镯。
那姑娘看了半天,陆爷爷都想自认倒霉了,这能有什么线索?
陈国华挨打不也白打了嘛。
结果晚上那人就被抓到了,那姑娘拎着人来家里的,后面还跟着两个男的民警,被押着的人老老实实的,说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拿了什么,钱呢当时作案完毕就花了不了,镯子卖了,卖了那种回收的地方,当场就熔了,回收金银饰都是这样的,绝对不会保留物品的原样,他们也不管东西是哪里来的,反正就直接处理,等你们找来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付钱,反正都已经熔了你看着怎么办吧。
陆爷爷看着那人,他不认识,就连陈国华都不认识。
陈国华就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来打自己,还有打陆奶奶啊,你要东西你就拿,那么大年纪的人,你也忍心下手。
这人他们还真不认得,陈国华单位同事家的亲戚,陈国华虽然在单位闷声不响的,但他同事都知道他外甥女有钱,跟到家里来的,就为了弄点钱,想着如果能弄到点钱花花也好。
陈国华当时听完,自己差点没气死了。
他一不张扬,二不显摆,结果就因为别人乱替他吹嘘几句,就来找他麻烦了?
陈国华的同事当时喝了一点酒,就说他家里有个百八十万的,房子到处都是,陆懿净白得的,她自己也不住,报纸上不都说了嫁给有钱人了,还能差这点钱啊,这房子也不是花钱来的,都是政府给的。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陈国家遭殃了。
陈国华挨打他都不至于这么火大,陆奶奶现在人在医院待着呢。
那人低着头,现在彻底老实了,和陈国华道歉。
“大哥,我也没有办法,没有一技之长,现在什么不贵……”
他还埋怨社会呢,没有工作,真的找到了工作挣那么一点不够花的钱,哪里有偷来的快,原本想着你家有钱,也不差这点,他就当劫富济贫了,他是贫啊,没想到和自己所想的有点出入。
“东西你给扔哪儿了?”
问的就是懿净的奖牌,不管重要不重要,这毕竟都是懿净留着作纪念的,那小贼说了,确定不值钱就随手扔了,现在找肯定就找不到了。
无妄之灾。
可不就是无妄之灾。
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还被人给盯上了,这个倒霉劲。
陆奶奶不让家里告诉懿净,说不说没用,说了孩子还着急,她时间堆得满满的。
其实陆奶奶是怕懿净有负担,他们俩离不开上中,陆懿净也回不来,肯定回不来的,她以后是要跟着席东烈一起生活的,席东烈在哪里,她只能在哪里,说让他们过去生活,陆奶奶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离不开自己生活的地方,将来老了,真的不行了,她就打算让计春华和米林挨点累,等她死了,房子都是她们的,她这样的想法和孙女就说不得,真的说了,懿净也上火,她肯定是想让他们过去和她一起生活的,到时候大家两难。
确定陆奶奶没有性命之忧,这家里把事情给压了下来,一句口风没透。
陈姥姥呢,其实一直就有个心病,这个心病就是陈如是,想陈如是,但不敢说。
老太太也挺不容易,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她就不可能不想,但陈如是呢,明显就没她妈这样的多愁善感,甚至可能把自己还有个妈给忘记了,从来不打电话,不邮东西,你活你就活,你不活呢,那就拉倒,和我无关。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其他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太太如果表现出来了,计春华和米林都不会有好话等着的,对于计春华和米林来说,她们是儿媳妇,和陈如是没有血缘关系,讲什么理解不理解的,出去多少年了?有亲妈就当死的,谁家的女儿是这样的?
肯定是提陈如是就要翻脸的,现在是她们叫儿媳妇的在侍候老太太,那样的女儿要和不要也没分别了。
可有些感情是割舍不断的,陈姥姥就自己闷着上火,她其实想出国,想去看陈如是,就是不敢说,不敢提。
去医院看陆奶奶,偷偷的抹眼泪,陆奶奶其实也不理解,真的不太理解,那样的孩子,你就当没生过算了,你还想,她不是亲妈,有些话不好说,倒是给懿净去了电话,让懿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陈如是回来一趟,或者让陈姥姥飞过去看上一眼。
想让陈如是回来,根本不可能,她办好了和陆天华的离婚手续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对上中她不眷恋,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都不会踏上的,她不喜欢上中,上中留给她的印象就是脏乱不堪,一个不太达的小城市。
懿净让Alc帮着办手续,还不是说去马上就能去的,不过给陈姥姥办了以后,老太太的状态就不一样了,饭也能多吃了。
计春华在房间就嘟囔,其实去不去的,她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就是提起来陈如是就一肚子的气,看看人家这女儿当的,什么事儿都不管,到头亲妈还念着,到底是亲生的啊。
有点憋气嘛,就念叨念叨,念叨完了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看不顺眼。
懿净开车过来店里,她觉得还是陈如是回去一趟会比较方便,她姥姥年纪大了,出来一趟也是麻烦。
“我没时间。”
陈如是直接拒绝了。
有时间她也不想回去,至于别人来不来的,来了她提供住的地方,提供花费就是了。
她对陆懿净没有多少的感情,其实对陈姥姥也是一样的,不是说彻底一点都不想,但想了转身遇上别的事情马上就忘记了,至于说给买点什么,打通电话,她觉得没必要,老太太有儿子有孙女的,挂着她干什么,她也不要家产,家里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她不指望那些。
“她想你想的嘴里起泡。”这是陆奶奶的原话。
陈如是却觉得搞笑,上火就说上火,吃点去火的东西就好,什么是想?生了三个孩子,怎么有两个围在身边还觉得不够?
她就算是一年看不到陆懿净一次,她也不会觉得想念。
“我是灵丹妙药吗?看见我,嘴里就不起泡了?”
陆懿净自然是气的半死,她现自己和陈如是就特别的相克,只要她见到陈如是的面,这一整天她心情都是好不起来的。
晚上回到家,席东烈早就到公寓了,上次到现在分开了九天,倒是没睡觉,摆弄他手里的电脑呢。
“她人呢?”
小烈说Ncol出去了,大概会晚一些回来,明天开始她也不出去打工了,他为Ncol找了一份工作,当然是一份更加体面的工作,人的心情稳定了下来,就好了,至于以后的事情,慢慢看吧,走到哪里是哪里。
Ncol也是故意走的,人家夫妻见一次面小别胜新婚的,她留在公寓里就真的不合适,敲了席东烈一笔,反正自己被他那个周扒皮的老婆给刮的精光,正好他的钱来填了,打算晚上找一家最好的酒店去休息休息,她都好久没有潇洒过了。
现在回头看看以前那些,想想可真是,人活着才有接下来,死掉了,就什么都享受不到了。
想开了就好了。
小烈的电话响,是Ncol来电,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给他们腾空间。
“她不回来可不行……”
懿净要上手去接电话,小烈将电话举高,Ncol是真看开还是假看开,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判断的,他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小烈打算上前和她热乎热乎,还没上前呢,她想喝水,自己去倒水,手里的杯子就砸地上了。
“晦气。”
席东烈眉头挑得高高的,这是怎么了?听说话的语气里好像是有怨气呢?
和谁吵架了?
她这性子还能和人吵起来?
“碎一个杯子而已,碎碎平安。”
懿净因为杯子一碎这么个变故,索性就连水都不喝了,小烈走到桌子前给她倒了一杯,送到她手里。
“去见你妈了?”
能把他老婆气成这样的,除了陈如是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就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物呢?”
她好想揪着小烈的领子问问,这是为什么啊?偏偏这生物是她妈。
泄了半天,小烈也就是听听,听完就扔,她家里的事情他不适合听的太多,他真的听进去了,给意见了,反倒最后她会显得有些不自在,这是气的狠了。
不过席东烈觉得陈如是一定是一个感情非常淡薄的人,别说没有,只是少而已。
她说热,心头上都是火,烧得难受,小烈把窗子就给推开了,外面的风吹进来,她倒是觉得好受了一点,席东烈是觉得挺凉的,这样的天气吹风,他心里又没有火,进了房间里,没过多久她也跟着进来了,吹的冷了,火气一下心头就觉得凉,外面都待不住了。
把毛衣牛仔裤脱了一地,上了床,钻进被子里,他可能躺了有一会儿,所以里面都是暖的,热乎乎的,飘着热气,懿净钻进他怀里,小烈的身体可能也就冬天显得好一点,他是冬热夏热,就算是冬天,也不见得就全程得懿净的喜欢,她身体凉当然觉得他好,当她身体温度上来的时候,原本自己就热,在贴个暖炉,也不愿意和他贴着睡。
双手揪着被子,长出一口气。
“我是不是特凉?”
手环着他的腰,腿搭着他的腿,她一上来钻进来,小烈这电脑肯定就是要放到一边的,把她圈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肩膀,还真的有点凉:“窗子关了?你生气自然当时觉得心热。”
生什么气呢。
懿净现在是扔掉了那些烦人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了。
“关了。”
“你啊,也没见你和我生气过。”
真的没见过,她想怎么样一般都是闷声不吭,都藏在心里,一点表示都是没有的,再然后就给你弄出来一个语出惊人,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生过。”
懿净推翻小烈的设定。
只不过不是这样明着生气罢了,他躲着她,见到她和她一张床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她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儿,但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看着自己一点兴趣都没。
她说的是声音不大,席东烈听着抬抬眉。
没见过这样霸道的人。
他敢碰吗?
那时候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阶级敌人一样,现在又要抱怨他不碰,有什么你就说好了,藏在心里谁知道?他不会看心的,猜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特冷静呢,小脸没有一点的表情,提出来离婚我还以为你是移情别恋了。”
陆懿净明知故问:“是康诺对不对?以为我移情他了?”
“没有,我可没有特指一个人,我只是随便的说说。”小烈闪着清亮的眼睛,他打死也不可能承认,这样太跌份儿了,加上陆懿净会对他幻想破灭,太小气的男人不招人爱。
“没有?你和我吵架说了一次,我记得清楚呢……”
她记性很好,什么时候说的,在哪里说的,当时生了什么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小烈捉着她的手,拒绝和她谈这个问题。
任何问题都存在解决之道,他们俩之间也是,这事儿吧,说大也就大,说小也就小,有一下没一下的握着她的下手,心里满当当的都是幸福。
晚上倒是闹了,早上就差点没起来,陆懿净起床起晚了,这是过去根本没有生过的情况。
她失眠呀,到点就醒,那眼睛睁开的比闹钟都准,谁知道怎么就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看时间,彻底就慌了,她早上有课,有课啊,怎么办?
席东烈也睡过头了,他睡过头是一定的,每一次来她这里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昨天睡的又早,她自己心情不好然后上床想早早睡的,结果又说话撩他,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她挑的那个遮光的窗帘真是太好用了,卧室里完全就一副半夜的样子,她不伸手摸灯去看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头了,尖叫着从床上跳了下去,光着脚往浴室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