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林看着沙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夫人,思绪回到了以前,自己当年只是街上的一名小扒手,为什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大概是亲人的相继离世,还有,年轻时的叛逆心作祟。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下雨的日子,毛毛雨正是觅食的好时机,顺便调戏一下路边的小姑娘,在她们转身的一刻拍拍她们充满弹性的小蛮腰,不过,那天他失手了,那个看上去走神的家伙,居然是个老手,沈大林在夹出对方钱包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
同行对上同行,新人永远吃亏,沈大林仍记得当时自己被拖到巷子里,挨了一通结实的拳打脚踢,“你个小赤佬,居然敢偷到我身上,不想活了,给我打,狠狠地打!”
有一脚踹到了腰上,沈大林一时呼吸不过来,几乎在同时,雨打得大了,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和着自己的眼泪一并落下,这样也好,没有人能看到自己脸上的泪。
“下雨了,老大,先放过这小子。”
那男人仍不解恨,一脚踹过去,沈大林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雨滴打在身上,马上将他泡在水里,身子湿透了,身上各处都在火辣辣地疼,巷子里的垃圾筒边,一只老鼠吱吱直叫,钻出小脑袋瓜子灵活地看着四周,又哧溜一下钻进垃圾筒里觅食。
原来自己活得就像一只老鼠似的,沈大林埋头闷笑,雨滴就像在嘲弄他的懦弱,啪啪打在脸上,突然,雨停了,不对,四周的雨滴仍在往下落,沈大林扭头,头顶多了一顶伞。
伞下是一张清透的脸庞,头淋湿了些许,湿哒哒地落在耳边,她的眼眸明亮得像月亮:“你受伤了,雨水淋在伤口上会更痛。”
“我所谓,我已经习惯了。”沈大林一骨碌地爬起来,此时的自己好生狼狈,身上满是泥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肿了吧,因为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沈大林,噗嗤笑了,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擦擦自己的脸,不管什么情况下,脸是一定要干净的,因为它是我们的门面,不管什么时候,也要干干净净地面对。”
沈大林若有所思,这女孩看上去二十多岁,但话语却像睿智的老人,沈大林看着她,心生异样:“你叫什么名字?”
“雅兰。”女孩伸出手:“起来吧,我在附近的小店工作,那里有医药箱。”
见沈大林迟疑,女孩嘴角微微翘起:“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没关系。”
沈大林的眼睛湿润了,自己大概是老了,总是回想以前的事情,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踏进那个小小的店铺,第一次,有个女孩替自己包扎伤口,第一次,不想像只老鼠一样活着。
他蒙上脸,认识她以后,终于找回了自信,疯了一样温习那些风水知识,祖辈传下来的所有笔记通通消化,就像雅兰说的,人总有长处,挖掘挥就好了。
谁能想到现在的沈大师以前是像老鼠一般的存在?
眼泪率先从左眼溢出,落在沈太太的脸上,沈大师匆忙替她抹去:“媳妇,你最讨厌眼泪了,没事的,你今天醒来了,以后也会醒过来,要死,咱们一起死,要活,也一起!”
沈大师握着媳妇的手,屋灵站在两人身后,叹息一声,灵体与房屋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