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德帝却再次摇头:“符合什么?就她那半路归家庶女的身份,今后有人论起嫡庶来,就有她受的了,所以,当年你出生之后,我便将你交给前皇后抚养,记在她的名下,前皇后去世之后,我怕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又只好将你的生母冯氏提升为皇后,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求个名正言顺,不叫你被人质疑罢了。可她呢?若今后有人说,太子妃身世不正……你将如何?”
萧齐豫盯着旌德帝看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不正……就叫她变正不就行了?”
旌德帝眯眼说道:“你是说……”
萧齐豫没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心领神会就行了,毕竟不是所有人事情都适合放到台面上说的。
旌德帝其实自己也知道,如今事情的决定权,大多数都已经到了太子手中,朝中大臣与其说是效忠的皇帝,还不如说是效忠的太子,他成天寻仙问道,钻入炼丹房就大半天不出来,对太子的事情,最多就只能是建议,干涉怕是已经做不到了。
太子今日来和他说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父亲,太子是出于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坦诚和知会,才会先来和他说这件事,而不是自己暗箱操作,等到事情成熟之后,再来回禀他。这一点上,皇帝觉得太子做的很好,至少是有骨肉亲情在里面的。
叹了口气,对萧齐豫又叮嘱了一句:
“唉,其实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建议罢了,你如今想做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你,我也没心思管你,将来这天下都是你的,所有事情肯定都是你自己担着,祖宗的江山自然要守,但你有你的方法,我管不了那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是你自己也要有心理准备,在你提拔宋七的时候,同时也等于把她拉入了漩涡之中,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单你母后,可能就不会放过她,当初后花园里生的事情,我相信你还没有忘记吧,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心胸,你我心里都有数,她在宫里做的事情,我不是全都不知道,只不过懒得管她罢了,可是你呢?你能做到像我这样不管她吗?可若是管,她是你的母亲,你又该如何去管?这些事情你都得想清楚,弄明白才行,要不然就算把宋七娶到手,那也不是宠她,是害她。”
旌德帝从龙案后站起,负手走到萧齐豫身边,说道:
“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我要说的差不多就说完了。我要求炼丹房里看炉子了,你想好了,自己去回皇后,她准不准就算你不在乎,可也得知会她一声才行,诏书你是要圣旨,还是太子令,到时候你看着办,只要你一切想好了,拿着旨意来,我便给你赐婚,但还是那句话,一切后果,你自己担着,明白吗?”
旌德帝对萧齐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拍了拍萧齐豫的肩膀,由太监总管王新扶着往东南角的炼丹房走去,萧齐豫看着他飘渺而去的背影,想起父皇年轻时也是这样意气风,可是自从前皇后去世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成日里炼丹求仙,对朝政大事,能免则免,只处理机要……直到萧齐豫大了些,可以给他帮忙之后,他有的时候,就连机要都不处理了。
萧齐豫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对前皇后愧疚,所以才变成如今这样子,但他直到,父皇最爱的女人就是前皇后,后宫里其他女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件或新或旧的摆设,父皇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前皇后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的都已经让他丧失了斗志。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让萧齐豫更加确定了,要将心爱女人留在身边的决心,因为只有这样,男人才不会消沉,才会因为想要给心爱的女人更好的东西、让她过更好的生活而去努力上进,要不然,就会跟父皇一样,失去人生目标。
这么想着,脑海里就出现宋七对他等着乌溜溜大眼睛的俏模样,萧齐豫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件事已经跟皇帝说过了,接下来就是皇后了,萧齐豫对这个皇后实在很难有好感,毕竟上一世淮王之所以可以篡位成功,他这个亲生母亲,当今皇后也是功不可没的,淮王若没有皇后的支持,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举动?
所以重生之后,萧齐豫一点权利都不给淮王沾手,上一世他把淮王当弟弟,可淮王暗地里却摆了他那么一道,虽说后来他又杀回了京城,可这也不能抹杀淮王夺位杀他的事实。
这一世他提前有了防备,不会再给这对母子任何将来会反过来伤害他自己的权利。
当然,也包括他的择妃权,从来就不是皇后可以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