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有约,宁摇碧自是欣然而至,地方却不在侯府,而是在曲江芙蓉园,他高高兴兴的踏进雅间,就见卓昭节气愤的卷了袖子给他看:“你看看!”
宁摇碧一呆,立刻看到皓雪也似的腕上三四个乌青的掐痕,顿时大怒:“何人如此大胆?!”
“昨儿个我六姐闹着要出家绞了长,为了和她抢剪刀,拉扯出来的。”卓昭节咬牙切齿的一拍长案,怒道,“你明白么!”
宁摇碧脸色阴沉,点头道:“卓小六娘?不知死活的东西!在什么人跟前闹不行,非要在昭节跟前闹?这摆明了不安好心!居然连剪刀都动出来了,还伤到昭节,简直罪无可恕!必得严惩!昭节你放心罢!”就吩咐身后的鸾奴,“念着昭节的面子,也不必闹大了,她想出家,那就成全她,你先回去告诉祖母,就说……”
卓昭节目瞪口呆!
她尖叫着留住鸾奴,难以置信的指着宁摇碧怒道:“我说的是你!”
“都是我的错!”宁摇碧态度很好,简直就是从善如流之楷模,想也不想就认了,在她身旁坐下,吩咐另外的侍者去取伤药来,柔声道,“是我不好,没能好好保护你,我看这敏平侯府实在不成,昨儿个祖母已经让家令去与长辈们商议,早些给咱们完婚,到时候……”
卓昭节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好一阵,身子一晃,差点没晕倒,死死抓住他手臂,狰狞半晌,见宁摇碧还是一副“我知道错了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模样,她终于死了心,颤巍巍的道:“我说的就是昨儿个家令来的事情!”
“是不是家令仗着祖母之势无礼?”伤药取了来,宁摇碧殷勤的为她上着药,满眼心疼道,“疼么?你这六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她怎么下得了手?”
“……”卓昭节深吸一口气,郑重的道,“我已经上过药了!”
宁摇碧柔声道:“不打紧,这药没有相冲的药性。”
算了!再不和他坦白的说正事,估计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卓昭节伸手抓住他袖子,咬牙切齿的道:“家令到我家去说什么让我七哥、八哥、六姐早些成婚……这是你的意思?”
宁摇碧想了一想,道:“大约是罢?我在祖母跟前抱怨过几回。”
“这件事情不成!”卓昭节怒道,“我七哥和八哥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忽然两个都改了,定然要出乱子,何况我七哥的婚期就在六月里,这才几天功夫?再往前挪,岂不是现在就要办?两位兄长也还罢了,我六姐到如今都没物色好人家呢,你不要害了她了!”
宁摇碧听了第一句,微微皱眉,听她说完,才好声好气的道:“原来如此?你六姐在你跟前闹着出家绞,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卓昭节深谙他迁怒的性情,警告的道:“你别胡闹啊!这事情换了谁心里好过?我若是六姐,我闹得比她还要厉害!”
“你放心罢!”宁摇碧正色道,“既然是你的堂姐,我自然也会当成自己的嫡亲堂姐来看待的!”
卓昭节这才松了口气,听了这话心里难免甜蜜,羞红了脸低声嗔道:“左右如今事情都定下来了,你又何必这样急,我才回长安,父亲母亲舍不得我,我一时间也舍不得他们呢!”
宁摇碧自然忙不迭的献上甜言蜜语,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鸾奴等随从低着头、肃着脸,垂手侍立在旁,看似恭敬,实际上,跟着宁摇碧来的众人都是在苦苦忍耐不要笑出了声!
众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可怜的卓家小七娘!可怜的卓家小六娘!咱们侯府与祈国公府何等不睦,你们哪里知道咱们世子是怎么对待自己嫡亲堂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