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日,宗城行营。
唃厮啰的泣血文书又至:我游击队已彻底失去锐气,再也无法阻止丧心病狂的漫咩进西宁州屠杀,若再一次生屠城惨案,我富庶的河潢地区将从此一蹶不振。你部志愿军渡过湟水后已有了足够休整,务必快速支援西部战场,拖住漫咩的进西宁州计划。十月三十日夜。大宋爱州节度使唃厮啰、书敬枢密院王承旨。
对此王雱只能叹息,鞭长莫及。
西宁州是否再次生血腥惨案,这已经不是王雱所能控制的。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做事一定有代价。漫咩代表西夏在这个地区的作为,一定会得到应该有清算。除非他能把大宋一起灭国,否则账单不会消失,利息也会随时滚动!
现在就连双方的政治上也进入交织。富弼的建议退兵文书王雱是收到了,但王雱不同意现在握手言和的结局,而韩琦则给予了王雱默认支持。
默认支持毕竟是有限的。在政治上,现在已可以还给这个地区和平,双方退出战场。但王雱事实上的拒绝退兵行为,若导致漫咩真的屠掉了西宁州,那么这笔政治账单又会算在王雱“不受命”上面。
如此表面上看,西夏会受益于漫咩血洗西宁州。但也仅仅是表面,因卓洛兰的思路和他们不同,卓洛兰应该清楚一但西宁州被血洗,西夏和大宋、和吐蕃就没有任何可转圜余地,那么王雱就不在可能放西夏远征军离开这片土地了。
所以结论是:能阻止漫咩血洗西宁州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卓洛兰。就看她敢不敢作为了。
鉴于此王雱如是回信唃厮啰:你部之难处和期望,我比谁都理解。但现在是打仗,一定会有流血,许多事看天意,西宁州之部分民众当初选择留下,这就是需要他们面对的结果。我志愿军之部署是以赢得河潢战役为最高战略目标,而不是为拯救西宁州而部署的。建议你部不要在固执,借此机会,快速引导所能引导的民众和游击队,汇集宗城。凛冬将至的现在,不在适合游击战术,现在需要的是抱团取暖。我所能承诺的只是,在宗城不论你部族卫军还是河潢民众,都能获得温饱和抗寒。作为负责任大国,将后来大宋会尽最大努力为你部找回这笔血债。十一月三日夜。大宋志愿军监军王雱,书敬唃厮啰将军……
“报——”
十一月六日,积石军援军未到,抚宁县第二期船运也没到,但沿河侦查的小兵脸急忙进入行营指挥部汇报:“报相公知晓,和南军司动向诡异,看似他们放弃了南线地区,从今日早晨开始从安陇以北,开始抢修桥梁,似乎他们想要过湟水,如此将直接威胁到我宗城大营。”
终于还是来了,卓洛兰真有这个胆子?
王雱快步走到地图边观看,宗城距离侦察兵所汇报的渡水地点不远,理论上骑兵可以辐射。
“是否出击阻止他们渡水?”陈二狗急问道。
王雱想了想点头道:“要阻止,否则我们就要再次机动打运动战。这在冬季可不是人干的事。”
又道:“但要有计划,不要被卓洛兰的烟雾迷惑。”
“何解?”穆桂英问道。
王雱指着地图用马鞭一画:“现在整条湟水基本都是她控制的,但她偏偏选择在距离宗城不远的地区修桥,且很快被我们现,这绝对是烟雾,是明伐修桥暗度陈仓。另外她两万五千大军不可能只依靠一个渡口,技术上说会有很多渡口。于是不用想,我们现的这个地点只是她的小部分敢死队,真正主力渡口在别处。”
“那么,主力渡口在哪里呢?”马金偲傻傻的问道。
王雱给他后脑勺一掌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真以为我会算卦啊。”
穆桂英道:“这样一来就麻烦了,现在我们兵力实在有限,无法多面出击,分兵太少的话就算找到渡口、有燧枪优势,也很难顶住他们的强渡。”
王雱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拼了!死马当活马医。若被她成功渡过湟水我就部药丸。传我命令,抚宁军力量分为多部,往南绕开已知的卓洛兰渡河点不理会,继续搜寻,找到了就给我顶死打,不能让他们渡河。另外一部分往东搜索,我怀疑民和地区也会有卓洛兰的渡口,找到之后同样,给我抵死打。”
“那样一来宗城就空虚,且现在已知的那个近距离渡口怎么办?”马金偲道。
王雱摆手道:“宗城空虚就让它空虚嘛,总之如果顶不住她渡河,我们就守不住宗城,迟早要放弃宗城机动的。至于已知的渡口,一定是烟雾,只是小股西夏军在虚张声势,由我亲自带领五十农民,用猛火油封锁河道就可以教他们做人。”
全部人瀑布汗,大魔王脑洞奇大,竟是要带五十农民顶住西夏正规军骑兵的强渡计划。这太……那啥了。但是时至今日,根据他已经到达峰值的威望,没人会质疑了。
于是全体立正。
总之现在的形势是:以有限的力量,能把卓洛兰阻挡在湟水以南几日?此点大家心中没底,积石军什么时候到也完全没底。一切看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