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走吧。”毕海霞说。
和毕海霞出了巷子后,就上了公交车。
“你知道吗?我们就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你还有没有印象?”毕海霞说。
“好像有点吧。”我说。
“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不一样,好像是两个人似的。”
“那以前什么样?”我问。
“感觉你以前有一种明星的范,挺自信,挺从容的,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怎么说呢?那种小工人的感觉,不过和你在一起,心里挺踏实的。”毕海霞说。
“还好不是农民工。”我说。
“我今天给我妈提到了你,但我没说你的名字,我想探探我妈的口风,我就给她说,我现在谈了一个对象,是在快递公司打工的,不过,看上去我妈对快递公司的印象不怎么好。”毕海霞说。
“你妈怎么说的?”我问。
“我妈对快递公司很了解,她说快递公司都是考不上大学,或者找不到工作的人才去干的,快递员和保安是一个档次的,我妈一个同事的孩子就在快递公司上班,所以她比较了解情况。”毕海霞说。
“看来你妈对速递公司印象很差了,她问我人了吗?”我问。
“问了,她问你有房子吗?家里有钱吗?父母是干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毕海霞说。
“你怎么说的?”我问。
“她问我这些问题,我统统只回答,他人品好。”毕海霞说。
“你妈又怎么说的?”
“我妈什么话也没说,她进厨房做饭了。”毕海霞说。
“我还以为你妈会骂你,找对象越找条件越差了。”我说。
“哎!我妈是没骂我,她把汤勺从厨房扔了出来,吓死我了。”毕海霞说。
“我真没看出来,你妈脾气这么不好。”我说。
“今天就算好的了,她没把菜刀扔出来,算是万幸了。”毕海霞说。
“那我以后要努力了,争取找一个好工作,买房买车。”我说。
“那你要加油了!”毕海霞说。
到了家,就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居然还有黄灿灿的虾。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吴迪也在。
“就等你们俩了!赶紧吃饭。”石涛说。
“还有虾啊!你们这日子过得不错啊。”毕海霞说。
“是毛四买的,他说你最爱吃这种虾了,说专门给你买的。”王菊嘴咬着筷子说。
这虾多贵啊?毛四你疯了?毕海霞说。
“我妈给的钱,她知道我找了工作后很高兴。”毛四说。
“那我也不能吃,这虾给王菊吃吧,她怀孕了,需要增加营养。”毕海霞说。
“是啊,还是留给王菊吃,虾我能买起,”我说,“等我开了工资,我买双份的虾给海霞吃。”
“等你开工资,虾都自尽了。”毛四说。
“我才不吃这虾呢,有什么好吃的,现在水污染这么严重,这虾肯定被污染了,如果吃了,搞不好就得癌症了。”王菊说。
“瞎说什么?什么癌症?这是海里的虾。”毛四说。
“海里的虾也照样污染,毛四哥,你得买深海里的虾。”我说。
“这就是深海里的虾。”毛四说。
“你骗谁啊?深海里会有这么小的虾,就是有,也被淹死了。”我说。
“你就瞎扯,虾是水里的怎么会淹死?你脑子又抽筋了。”毛四说。
“毛四,你还别说,这虾要是进了深海,估计也得淹死。”石涛说。
“好,那你们都别吃,我自己吃。”毛四说。
“那不行,我们是好哥们,要得癌症一起得,我帮你吃一半。”石涛说。
“还有我呢,我也吃一半。”我说。
“你们两人都吃一半,就没我的份了。”毛四说。
“那行,分你一点就是了。”我说。
“我是看明白了,你们这是存心不让我们吃虾,姐妹们,赶紧抢啊!”吴迪说着就去抓虾。
毕海霞也很麻利,一手抓了八只虾。
我没去抢虾,毕海霞给了我两只虾。
“味道不错啊!”石涛说。
“毕竟是污染过的虾,味道比没污染的鲜美多了。”毛四说。
毛四说完,大家哄堂大笑。
“说说你们速递公司的事吧,感觉怎么样?”毕海霞说。
“一个字,危险,太他妈的危险了。”毛四说。
“有什么危险的?”毕海霞问。
“今天收了一个包裹就爆炸了,警察都来了,立刻封锁了现场,那个紧张啊,那个气氛,如临大敌,据说整个马路都给封锁了。”毛四说。
“你也在跟前?”王菊问。
“我没在,我听说的。”毛四咬了一口虾说。
“包裹里有炸药?”毕海霞问。
“不是的,是包裹里的一个手机爆炸了。”我说。
“一个小手机爆炸,就闹这么大的动静?”吴迪说。
“是啊,现在的社会可不像是从前了,贫富差价悬殊,官民关系紧张,失业的人越来越多,政府现在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一件小事情就有可能带来大灾祸。”毛四说。
“是的,这类似于蝴蝶效应,一个小小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引起一场风暴。”石涛说。
“我记得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一个小事情引起来的。”吴迪说。
“好,乱点好,总这么绷着,早晚一天会引大的暴动。”毛四说。
“我可不喜欢太乱,到时候出门都没有安全感。”毕海霞说。
“没事,逛街的时候,穿上防弹衣,再戴上头盔就行了。”毛四说。
吃完了饭,开了电视,电视里演的是抗日剧,武工队,八路军一个比一个神勇,杀鬼子易如镰刀割韭菜。
“毛四,这鸟笼子里怎么还有一百元叠的纸飞机?”毕海霞说。
“给这流氓鸟看的。”毛四说。
“它这鸟也喜欢钱?”毕海霞问。
“喜欢,自从把这百元大钞放进笼子里以后,这鹦鹉都不骂人了。”毛四说。
“是赞美。”我说。
“对,是赞美,赞美和骂人有时候是一个意思。”毛四说。
“对了,海霞,晚上别走了,在我们这睡吧,我们三个女的一间房,他们三个男的一间房。”吴迪说。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毕海霞说。
我送毕海霞回了家。
从毕海霞家里出来后,我在站台等公交车,我身后的商店有的已经关门了,但一家钟表店却格外亮堂,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钟表,有的钟表是8点半,有的是12点零二分,有的是一条直线6点,有的是一个直角9点,有的是一个v字型10点零7分,这么多的钟表没有一个的时间是相同的。.
一个头花白的老人戴着眼镜在钟表下面看书,他不时地朝门外瞥两眼,似乎心里牵挂着什么?
坐了公交车回去,在楼下看到毛四和石涛正在和一个坐在椅子的男子说话。他们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是算命瞎子,他依旧戴着墨镜,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
“大师,你天天哼着的那词曲不错,你说几句,让我这两个兄弟听听。”毛四说。
“不是词曲。”算名瞎子说。
“甭管什么,你说说,就是你整天说的终日奔波只为饥渴的那个。”毛四说。
“好吧,你们听好了。”算命瞎子说。
“好,你读吧。”毛四说。
算命瞎子说道: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柔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
良田置得多广阔,出入又嫌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
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
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
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
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
若要世人心里足,除非南柯一梦西。
“不错,有点意思。”石涛说。
“大师算命还是很准的,他以前给一个少妇算命,说她克夫,唯有做一事可化解,就是少妇每天要给老公端洗脚水,这少妇也听了,就去做了,谁知道有一天,少妇被人喊去打麻将,忘给老公端洗脚水了,第二天她老公就出车祸一命归西了。”毛四说。
“真这么准吗?”石涛问。
“我觉得准,我让他算过王菊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肯定的说,是我的。”毛四说。
“我不太信这个。”我说。
“大师,你给他算一卦。”毛四说。
算命瞎子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好算的,我才不信这个呢。”我说。
“算一算吧。”石涛说着掏出钱包,把一百块钱放在了算命瞎子的手里。
算命瞎子点了点头。
“去吧,他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就行了。”毛四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站在算命瞎子对面。
“你的生日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算命瞎子问。
“哪年哪月?”我看了一眼石涛和毛四,“我不知道。”
“你多大年龄?”算命瞎子接着问。
“30岁吧,也有可能28岁。”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上迁,但我觉得这不是我的真名,对了,你觉得我的真名叫什么?”我问。
“你的真名应该和土有关,无行缺水,而你现在这个名字也缺水。”算命瞎子依旧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