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仪韵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裳,又好奇的问道:“能那么快就现我们,是不是也因为猎户大哥设了什么机关?”
“哈哈哈,猜的不错,”猎户说道,“这陷阱不仅大,而且是设置了机关,只要有东西掉进这陷阱里,机关就会启动,陷阱的顶盖就会合上。
这机关还联通到我屋子里,顶盖合上,我屋子里的机关设置就会有变化。”
那猎户咋呼道:“刚才,我起夜时,竟看到我屋子里的机关生了变化,我就知道有东西掉进陷阱里了。
没想到猎物没有歹着,竟然逮到到了你们。”
宁仪韵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猎户大哥怎么那么快就寻来了,原来是设置了机关。
猎户大哥屋子里的机关和陷阱里的机关联通着。
陷阱的机关一旦触动,猎户大哥屋子里的机关也会相应变化”
“正是,”猎户脸上显出得意之色。
“倒是耽搁猎户大哥抓猎物了,”乔安龄笑道。
“无妨,无妨,”猎户见乔安龄说得客气,便连连摆手道,“陷阱就在这里,这会儿是逮到了你们,下一回指不定就能逮到什么大猎物了。”
这猎户看了看乔安龄和宁仪韵身上的装束说道:“看你们的装束,应该是从城里出来的吧。”
“是的,我们夫妻二人正是京城人氏,今天白天出城游玩,在林子里耽搁了时辰,太阳落山还没有出林子,所以才会在林子里迷了路,”乔安龄说道。
“哦,”那猎户朝天空看了看,“现在还是深夜,你们不能再在林子里瞎转了,我家就在附近,你们若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将就上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乔安龄和宁仪韵心中俱是一喜。
在这深山老林里,定安侯府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况且还有宁贺和另一个夜行衣者也要找他们。
山林之中常有豺狼出没,贸然下山总有些冒险,若是可以找一处地方落脚,那就最好不过了。
山林之中,黑夜最是难挨,挨过了这个晚上,等天一亮,视线清晰,豺狼野兽也会归巢,一切都好办。
“如此最好了,我们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能在猎户大哥家中借宿一宿,便最好不过,就是要叨扰了。”乔安龄说道。
“好说,好说,谈不上什么叨扰,我家里,就我和我婆娘两个人,家里正好有一间屋子空着,你们夫妻就在那间屋子将就一晚吧,”猎户说道。
那猎户把陷阱的机关重新设置好,便带着乔安龄和宁仪韵离开了陷阱。
他们在山林里穿梭了一小会儿,宁仪韵就见到一幢小小的泥瓦屋子。
泥瓦屋的窗户透出忽明忽暗的灯光,橙红色的,在深秋的夜里,看着让人心生暖意,仿佛夜色里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
猎户见到那灯光,也加快脚步,带着宁仪韵和乔安龄直奔泥瓦屋。
泥瓦屋里头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妇人,荆钗布衣,穿着十分朴素,身材匀称,长相算不得多好看,看着却也舒服。
她看到自家男人回来了,便迎了出来:“怎么去了那么许久?不是说就看看陷阱里的猎物吗?叫你明儿一早去,你偏偏不听,耽搁了那么久,我在家里,等得心焦。”
猎户听到自家婆娘的唠叨,憨厚的嘿嘿笑了起来:“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那妇人问道:“那怎么耽搁了那么久?”
这时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站在夜色里的乔安龄和宁仪韵。
她看了看乔安龄和宁仪韵,又看了看自家男人,讶异道:“这两位是……你怎么带了两个人回来?”
宁仪韵上前一步,笑盈盈的道:“这位嫂子,我们就是猎户大哥从陷阱里捞起来的猎物。”
“啊?”那妇人惊讶道,“陷阱里竟然掉进了两个人。”
猎户道:“恩,是啊。”
猎户简短的把刚才在陷阱那里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家的婆家。
妇人说道:“你的陷阱竟然困住了人?罪过,罪过,还好你起夜时,现机关起了变化,非要去陷阱那里看看,要不然这小夫妻俩,就要在那大坑里待上一整晚了。”
她转向乔安龄和宁仪韵:“让两位受惊了,真是对不住。
来,快进来,外头有风,今儿晚上啊,你们就到我们家将就将就。”
“嗳,谢谢猎户大哥,嫂子。”宁仪韵道。
“叨扰两位,”乔安龄说道。
宁仪韵和乔安龄便跟着猎户夫妻进了泥瓦房。
一进门是一间堂屋,里头陈设十分简陋,中间摆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一个角落里,搁了一些捕猎的用具,另一个角落里叠了一个大木箱。
堂屋的左侧和右侧各有一间屋子,和堂屋用木门连通着。
“快坐下喝口水,”妇人道,“我去把西屋收拾收拾,我们家就我们夫妻二人住,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西屋一直都没人住,我在里头放了不少杂物。
你们先在堂屋里歇上一会儿,我去把那屋子拾掇拾掇,一会儿就好。”
“有劳嫂子了,”宁仪韵说道。
“不用客气,你们坐着啊,”那妇人道。
“多谢,”乔安龄道。
妇人又道了句不用,便进了西屋。
猎户从怀中取出一个粗瓷瓶,说道:“我见这位兄弟后肩受伤了?”
乔安龄顿了一下说道:“在林子里走动时,不小心被尖锐的树枝扎伤了。”
“可有上药?”那猎户问道。
“内人已帮我包扎好了,并没有上药,”乔安龄道。
宁仪韵闻言又忍不住偷偷瞪了乔安龄一眼,谁是你内人来着?
“恩,我想也是,你们从城里出来游玩,怎么会随身带伤药?”
猎户将瓷瓶递给乔安龄说道:“这瓶子里装着的是伤药,我们这种猎户成天在林子里转悠,被树枝扎伤,被猎物抓伤,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身上伤药是常备着的。
这伤药还不错,你拿着,一会儿让你婆娘给你把药上了。”
乔安龄接过瓷瓶:“多谢猎户大哥。”
几人正说着话,妇人从西屋走了出来。
她走进堂屋,从堂屋的箱子里搬出一床被褥。
“西屋收拾好了,这床被褥是干净的,给你们今儿晚上用。”妇人说道。
“你们跟我进西屋吧。”妇人又道。
乔安龄和宁仪韵应了声,就跟着这妇人走进了堂屋旁边的西屋。
妇人把一床被子放到了床上:“你们今儿晚上,就在这间屋子凑合凑合吧。”
宁仪韵和乔安龄又道了谢,和妇人说了几句话,妇人便离开了屋子。
宁仪韵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摆设也十分简单。
一张靠墙的床,不算太大,勉强可以容纳两人,一张四方小桌,旁边摆了两张条凳。
一大堆杂物摞在一边,看来是因为平时没人住,所以把杂物都放在这间屋子里。
刚才那妇人应该已经收拾过这些杂物,将它们累到了一起。
宁仪韵朝那床看了看,一张床算不得大,勉强能容下两人,上面摆了叠好的被褥。
被褥是印花蓝布制成的,上面一朵一朵蓝白相见的小碎花,看着十分可爱。
两个人,一张床。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深更半夜的,掉进陷阱坑里,确实很难跟人解释。
找个借口混过去,自是最妥当最简便的法子了。
可他为什么要说是夫妻?说是兄妹也可以啊。
只是他先行一步已经开口说是夫妻了,她便没有机会辩驳,若是她再改口改成兄妹,只会无端惹人怀疑。
宁仪韵叹了一口气,看在他为她挡了一刀的份上,她就不怪他了。
夫妻就夫妻。
想了想,心里又有些赌气,她朝乔安龄瞪了一眼。
想想她和他,今儿晚上注定是要挤在一起共度一晚了,宁仪韵俏脸一红,心里有些尴尬。
“方才,那位猎户大哥给你伤药呢?”宁仪韵说道。
乔安龄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了宁仪韵:“又要劳烦仪韵了。”
宁仪韵接过瓷瓶,朝乔安龄看着。
乔安龄点了下头,将腰间的玉革带除了下来,放在小方桌上,将上身的褙子,连同袍子中衣一块儿从肩膀处退下一截。
绕是宁仪韵已看过他一次赤裸的肩膀,这回还是有些羞意。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古人,前世她见过光膀子的男人都不少,更何况,乔安龄的衣衫至多就退了三分之一。
然而,宁仪韵的脸上却燃起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意。
大约是因为他的后背太款宽阔,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肌肉太结实太硬朗,身材好的让她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