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太后的情况可能不太好。”明卫说道。
“好吧,我换一身衣服。是不是得换上素净的颜色?”这情况不太好,就表明可能是活不了了。
明卫点头,“眼下但凡进宫的人,皆穿素衣。”
了然,楚璃吻转身回了卧室。
片刻后,楚璃吻出来了,果然换上了素色的华裙,长挽起,虽还是宫装,但已不再雍容华丽。
坐上马车,进宫,楚璃吻靠坐在车里,闭上眼睛小憩。
马车进宫,车轮的回声依旧很大,这种感觉很是压抑。
虽是不喜欢这地方,但是一想燕离此生注定要生活在这里一辈子,若只有他一个人,也实在孤单。陪着他吧,两个人作伴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下车,顺着宫人的指引,前往太后所在的宫殿。
这后宫楚璃吻自然来过,只不过那时是夜半时分,每一处都路过看见了,却没有仔细研究。
宫中的装饰早已不是新年时那般喜庆,但凡鲜艳颜色的物品都被撤了下去,看起来冷冷清清,又透着一股经过几百年沉淀的荒芜感。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其实这皇宫也一样,若是不仔细的洒扫装扮,这里和鬼屋没什么两样。
豪华,沉肃,不过都是表象而已。
终于,抵达了太后所在的宫殿,宫中大半的宫人都在这里,忙忙碌碌,空气中还飘着一股药味儿。
走进宫殿,诸多人都候在这里,多数都是熟面孔,新年那晚见过。
无不是燕氏子弟,各个神情哀戚,看起来好像死掉的是他们至亲至爱之人似得。
但其实,这太后和他们并不亲近,唯一和太后亲近的就是皇上了。而眼下,那皇上也病倒了,反倒另一群人在这里假装哀伤。
扫了他们一眼,楚璃吻直接进了内室,宫人悄无声息的静立,数个太医围在床边,燕离和皇后则站在一侧。
看见楚璃吻进来,燕离随即招了招手,皇后也看了过来,朝着她一笑。
走过去,楚璃吻稍稍往床上看了一眼,但是太医都站在那儿遮挡着,她也看不清楚。
“怎么样了?”走过来,就被燕离抓住了手,楚璃吻小声问道。
燕离摇头,那边皇后也叹口气,显然情况不太好。
楚璃吻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站在燕离身边,任他捏着她的手指。
他面无表情,尽管那张脸妖异的耀目,但却挡不住他脸上的无表情,甚至看起来更为慑人,让人无法靠近。
他一直在缠绕揉捏她的手指,楚璃吻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也开始捏他的手指。手上力气大,捏住了他的手指,使得燕离不禁皱眉,随后立即逃开。
转脸看向他,楚璃吻眯起眼睛,“老实点儿,不孝。”这气氛沉闷又压抑,这妖孽居然还能和她调笑。
“想你。”他也看向她,然后无声的说道。
耳朵不由得热,楚璃吻扫了一眼床的方向,“到底怎么样了?”
“一会儿叫金央自己说给你听。”听大夫说,会更清楚明白。
太医汇聚在床边很久,终于,他们起身,然后一个个的朝着燕离这边走了过来。
放开楚璃吻的手,燕离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太后的情况到底如何了?金央,如实交代。”
金央在一群太医之中尤为显眼,他看着燕离,随后道:“太子爷今晚守在这里吧,召见吕奉常,该准备的即刻开始准备吧。”
这种宣布死亡信息的事情,除了金央,其他人显然不敢说。
随着金央将这些话说完,其他的太医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低垂着头,一副哀戚之色。
“都退下吧。”燕离看了一眼大床的方向,随后道。
众太医退下,燕离看向皇后,“母后,您回宫休息吧。有情况,孤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您。”
“唉。好吧,只是要累着你了。”皇后叹口气,随后也离开了。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便回来。”话落,燕离走出卧室。
偌大的卧室,只有一堆宫人候在那儿,两个宫女跪在床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太后,那模样好像生怕床上昏迷的老太太飞了似得。
楚璃吻几不可微的摇头,转身,看向这偌大的卧室,到处皆是华丽的摆件物品。
倒是对着大床那面,摆放着高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走过去,楚璃吻上下看了一眼,诸多的书本都呈古旧之色,显然是古书。
扫了一下四周那些如同木头桩子似得宫人,楚璃吻抬手,抽出一本来。
古旧的书本,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儿,打开看了看,这里面讲的居然是历史上那些有名的政治家。
玩弄权术,推进社会的展,功过不可言说,但绝对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没想到,太后这老太太居然还看这种书。
放回去,楚璃吻又抽出另外一本,翻开第一页,她就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明显手工缝制的书上,写的居然是前朝的晁氏秘辛。
逐字查看,楚璃吻的眉头也皱的愈紧,这前朝晁氏的秘辛,和周烈与她说过的,倒是有些呼应上了。
看了一眼那躺在床上尤昏迷的老太太,楚璃吻转身在书架左侧的木椅上坐下,认真的翻看手中陈旧的书籍。
偏殿里的人都陆续退下了,唯独剩下诸多的宫人守在这宫殿之中。金央的身影去而复返,背着药箱,似乎也在准备着什么。
许久后,燕离挺拔的身影回来了,进入卧室,直奔床边。
看着床上那昏迷不醒,威严早已不再的太后,燕离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从他眉眼间的情绪就看得出来,他对太后没有任何的感情,只不过是比陌生人要熟悉一些罢了。
看了一会儿,他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楚璃吻,她太过安静,若不是刻意去看她,还会以为她睡着了呢。
如血的薄唇微扬,下一刻,他缓缓走过去,“看什么呢?”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髻上尽管没插什么钗子步摇,可仍旧不如她平时那般手感好。
“前朝秘辛。这些事情,大部分人都会说是以讹传讹,真假各半。只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有那么几分可信。”看向燕离,楚璃吻压低了声音,说道。
将另外一把椅子拽过来坐下,燕离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笑得几分风凉,“这种东西无不就是满足当下之人的好奇心罢了,诸多都是大卫开国时,一些擅长溜须拍马的人写出来吹捧太祖真龙转世,天之所归。这些,不可信。”
看着他,楚璃吻眨了眨眼睛,他是完全不信。不过也对,他这个性子,没有亲眼见过的,是不会相信的。
“只不过,有些东西我却觉得说的是真的。譬如,晁氏后代子孙凋零,每一代都只有一男一女两个继承人存活,其他无不夭折。在墨崖山的崇祖大殿,你也看到了那些牌位,几乎每一代都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一代,仍旧在重复这个定律。”只有她和长孙于曳。
“所以呢?”燕离不解她说这个做什么。
“这上面说,晁氏之人死的很神秘,就是说,不知道怎么死的。与钟将军的闲话中,我只知道长公主是有抑郁症,所以才会自杀。但是其他人是如何死的,钟将军也不知道。甚至,埋在哪儿都是秘密。”盯着燕离,楚璃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