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笑了笑,面上皱纹里都带着和煦。
“圣上……”
“景王妃除了清茶,还有什么嗜好?”圣上淡声打断她道。
梁嫤沉默片刻,“除了饮茶,便是读医书,研究病理医理,旁的就没有什么了。”
“听闻这次楚江下游遭灾,景王妃的仁济堂出力颇多?百姓对仁济堂赞不绝口!”圣上笑道。
梁嫤颔,“本就是当做之事,仁济堂受百姓支持,受圣上恩宠才有今日,解百姓疾苦,为圣上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圣上闻言,含笑不语。
梁嫤指尖摩挲着杯盏,轻声道:“圣上,妾身想见见景王爷,求圣上恩准。”
圣上抬眼看她,有一阵子没有说话。
梁嫤心中忐忑,不知圣上是何打算。
这件事就算是宁王惹了圣上不高兴,那与李玄意也没多大干系吧?不过是因为和宁王走的太近而被波及。
“你让仁济堂救助百姓,想来心中也是可怜这些灾民的?”圣上问道。梁嫤点了点头,“是,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家园被毁,妾身即便不能说感同身受,也是心下尤为难过。听闻数万顷良田被毁,这水灾之后,就是饥荒之年。百姓不得不离开家园,远道求生,想来实在是可怜
可叹。”
“这可怜可叹,若是天意也就罢了,若是人为,实在是不可原谅!”圣上说道。
梁嫤本能的就想替宁王辩解。是不是人为暂且不论,就算是五万两的修河款全都用到了河堤修筑之上,也不能保证这水患就不会生。即便这都不提,宁王最多不过是举荐之过,监察不利之失。且检查各地官员不是御史台察院之职么
?怎的以前不听闻御史台察院的御史上奏修河款未落到实处之事?如今事情已经生了,倒是将过错都推到宁王的身上?
仿佛这些辩解的话就在嘴边,她张口就要说出来。
可抬眼看到圣上深沉的眸光,想到宿蒲跟她交代的话,梁嫤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来。她抬手拿帕子沾着眼角道:“是不可原谅!想来也是让人痛心不已,可……可妾身只是内宅妇人,妾身想不了那么多,妾身也不像圣上能顾及那么周全,妾身只是想见见景王,那日景王毫无预兆的被御史台
的人带走,便再没有回来,也没有口信带回……妾身思夫心切,不得不来恳求圣上!”
梁嫤说的可怜,眼泪说来就来。
圣上闻言,笑了笑,“你只是内宅夫人,思虑不了那么多?依朕看,你的仁济堂是做的很好么,顾及也很周到嘛!”
梁嫤开口要道,乃是有王爷派给她的得力帮手,在外帮她安排这一切。可话道嘴边,她猛然一惊,立即改口道:“仁济堂做这一切,不过是出于医者本心罢了。圣上若褒奖妾身仁爱,妾身也厚着脸皮承下了!可除却医馆,妾身在家中之时,也不过是个一切都需仰望相公的无知
小妇人而已。没了景王的景王府,好像天都要塌了……圣上仁慈,便叫小妇人见见景王吧……只是看看他如今过的好不好,也是好的啊!”
圣上笑看她一眼,“倘若做了错事的人,都来朕这里请求,要见见自家亲人,他们也百般可怜的哀求,朕都应该同意了么?”
梁嫤闻言一噎,拿着帕子沾着眼角,一时默默无语。“莫浪费了这大好天气,这宜人香茗。”圣上说着,也抿了一口清茶,茶水的苦涩之味涌了上来,没有加佐料的清茶虽然茶香更浓,但总让人觉得有些涩。想来他还是更习惯茶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