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跟随江玹逸多年的人,一句话就戳中了江玹逸的痛处。
“秦海,你现在说话是越大胆了!”江玹逸面色一沉,说不出是因为理亏而生气,还是秦海的大胆行为激怒了他。
反正秦海看得出来,江玹逸是真生气了。他赶紧跪下来,连声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一时失言,请皇上责罚!”
江玹逸虽然生气,可秦海那句话仍是像刺一样扎在他心口上,不拔出来就不舒服。或许,解铃还需系令人。莫不如听听那丫鬟到底要说什么,可能岳灵心是真的病了呢?
江玹逸不想吵醒刚刚睡着的祝玲珑,于是想起身出去。谁知祝玲珑紧紧抓着他的手,睡梦中轻声呓语,看起来睡得很不安宁的样子。江玹逸犹豫了一下,对秦海说道:“你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秦海忙不迭退出去,一眼便瞧见祝玲珑在门外哭诉。他疾步走上前去,斥道:“这丫头,哭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别惊扰了里面那位,否则皇上真得把你赶出去。”
碧水赶紧止住哭声,抽泣着说:“秦公公,你帮帮我家娘娘吧,娘娘、娘娘她高烧不起,太医院一个人也没有,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皇上……”
“怎么会这样呢?你等着,我去回禀皇上。”秦公公说完,急忙回殿里去,跟江玹逸说明了情况。看碧水那神情,不像是有假。
江玹逸听罢,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去,让方太医现在就到清秋院瞧瞧,朕不许她现在出事!还要她亲耳听着,朕是如何废了她的后位,亲眼看着,岳家因她而衰败。”
秦公公不敢耽搁,连忙去叫了方太医,一同前往清秋院。
这会儿岳灵心正昏睡着,只有李嬷嬷在旁边守着。方太医为岳灵心把脉时,便能感觉到她浑身烫得厉害,难怪会昏迷不醒。
“娘娘原本根基好,只是近来新伤旧创齐,又遇事心中郁结难以排解,一时急火攻心,才高烧晕倒,我开两副方子,先给娘娘退烧,再用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应该就没事了。”
方太医去写药方,秦海这边还守在岳灵心床前,安慰李嬷嬷不要太过忧虑。
“其实皇上心里还是关心娘娘的,嘴上说得决绝,可一听到娘娘出事,还不是马上就……”
“秦公公,你不用说了,这些年,皇上是怎么对待皇后娘娘的,你我不都清楚吗?只可怜我家娘娘一片痴心,却错爱一个负心人,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深宫大院中,孤苦伶仃的,便是一个陌生人看了,也会觉得于心不忍,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就那么恨得下心来,对娘娘下这么重的手,若非娘娘早已对皇上死心,只怕是要被伤得更重。”李嬷嬷说着摸了摸胸口。
如果是在以前,江玹逸的所作所为,伤的不止是岳灵心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只是被伤过太多次以后,岳灵心终于从疼痛中明白,有些人是永远也无法强求的。
“李嬷嬷,你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心里又何尝不苦,他只是还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才会……”
“好了,秦公公,方才方太医说了,娘娘需要静养。如今那祝贵妃也怀有身孕,皇上在床边守着,相信景云宫更需要人手,你还是先回去陪着皇上吧。这清秋院啊,还是像从前一样安静点好。”
李嬷嬷刚才还挺温和,这时候却对秦公公冷言冷语地下了逐客令。秦公公无法,知道这种情况下随便说两句话也不可能缓和皇上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便道先行告退,回去向皇上复命。
临走前,秦公公回说了一声:“近日姜统领飞鸽传书,说他快要回朝了。虽然是去执行皇上的密令,但老奴知道娘娘一直很担心他,所以通告一声。”说完,秦海就走了。
岳灵心的手指微微一颤。
李嬷嬷也没看他,只是握着岳灵心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只有李嬷嬷知道。岳灵心的心再也经不起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