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的心思她知道,可她背负的太多,她要做的事情牵扯太广,而且,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所以,她不会给他任何呼应。
三姨娘房中,甘录坐在桌子边,看着三姨娘嘤嘤啜泣,剑眉微蹙,质问的话也变成了询问,“今日你为何要在皇上面前那样做?”
三姨娘看甘录的怒气果然消散了不少,想起甘芙说的话,心里更加确定,于是哭得更加伤心,“老爷,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甘芙告诉她,让她用悲伤来博取同情,用儿子的死来刺激甘录,开始她是不准备这样做的,毕竟,儿子是她永远的痛,可见甘录刚才一副想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她决定试一试。
甘录一愣,这不是答非所问吗,于是沉下脸,“我再和你说今日的事情!林媚,你们女人间的争斗我从来不过问,在家里随你们怎么闹,家丑不可外扬,你今日这样做,是要毁了我的前途吗?”
“你果然不记得了!”三姨娘悲戚的站起身,走到屋子里的拐角处,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擦拭得很干净的盒子,然后缓缓走到甘录身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老爷,你看看这些东西,可还记得你那个可怜的儿子!”说完,打开了盒子。
甘录见三姨娘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怒气上涌,右手在桌子上一拍,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待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怒气瞬间都消散了。
三姨娘将盒子里的小衣服和小鞋子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动作缓慢而沉重,泪水不断的滑落,“老爷,今日是我们誉儿的生日啊,十五年前,誉儿就是今天出生的!”
甘录终于明白三姨娘为何如此伤心了,已经过了十五年,他只隐约记得那个孩子是这段时间出生的,但到底是哪一天,还真不记得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做的事,对三姨娘的埋怨少了许多。
“老爷,这些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听见我们的儿子在呼喊我,娘亲,娘亲,我好疼,我的肚子好疼!”见甘录果然不记得孩子的生日了,三姨娘放开了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我还记得他死的那个夜晚,我抱着他小小的身子,他在我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直小声的含着痛,他才两岁啊,老爷,他那么小,却要承受那么痛的过程,我恨不得将害死他的人千刀万剐!”三姨娘抱着小衣服和小鞋子痛哭出声,因为无法承受这悲痛,身子一软,就要朝地上倒去。
甘录眼看三姨娘要晕倒,一把抱住了三姨娘,“媚儿,大夫都说了,誉儿得的是肠绞痛,是自己生病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甘录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心虚,抱着三姨娘的手更加紧,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和儿子的死撇开。
三姨娘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推开甘录,“不,老爷,后来我悄悄的让仵作给誉儿验了尸,仵作说誉儿是被人下了毒,誉儿是被人毒死的!”
“你?”甘录没想到三姨娘那么早就现了甘誉死的真相,可为何她一直不说呢,但他是不会承认的,于是一口否定,“怎么会,肯定是仵作验错了!”
“不,老爷,我都知道,是大夫人,后来我悄悄的让人查过了,誉儿病前,在花园中玩耍时,一个小丫鬟给了他一块糕点,而那个小丫鬟在那之后就失踪了。就是那个丫鬟在糕点里下了毒!”三姨娘笃定的盯着甘录,然后一把抓住甘录的手,“老爷,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寻那个丫鬟,前段时间,我找到她了,她亲口承认,是大夫人让她那样做的,事后,大夫人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可谁知,她刚一离开京城,大夫人就派了人去追杀她,还好她命大,心脏生偏了,才保了一命!”
“真有这样的事?”看三姨娘说的有板有眼,而且当初老太太也的确安排了一个丫鬟给甘誉送了一块有毒的糕点,难道那个丫鬟真的没死,可为何那个丫鬟要供出大夫人呢?也许是她不敢得罪老太太和自己,所以才找了大夫人做替罪羊吧。
“是真的,老爷,我可怜的儿子,就是被范婧那个贱人给毒死的!”三姨娘说起此事,面色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老爷,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我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
“范婧的确做的过分了,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誉儿也不可能再复生了,你就不要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了!”甘录心虚的抱着三姨娘,对那个孩子他没有什么感情,他只知道,不能再让林媚查下去,否则,被林媚知道是自己和老太太杀了那个孩子,林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一边轻轻的拍着三姨娘的背,一边安慰三姨娘,“媚儿,你还年轻,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有了,老爷,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三姨娘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杀死自己儿子的人就在眼前,可她还必须和他虚与委蛇,还要博取他的怜爱,她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儿子。
“你不是有芙儿了吗,芙儿很孝顺,她一定会待你如亲生母亲一样的!”见怀里的人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甘录扶着三姨娘坐到了床边。林媚的话不是假的,他知道老太太给林媚下药的事,所以,三姨娘这么多年再没有怀过孕。
“我真的累了,这些年,我虽然知道誉儿的死可能和大夫人有关,可我仍然装作不知道,不争不抢,可是范婧她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我好不容易有了芙儿,她却三番两次的要害死芙儿,今天,她甚至差点毁了芙儿的容貌!”三姨娘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挣开甘录的怀抱,悲痛的盯着甘录,“老爷,我知道今日的举动不对,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范婧再次加害我的孩子。芙儿是我的命根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