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任……”
金主任主动的走了过来,强撑起笑脸打起招呼道:“许久不见,没想到这个事情惊动了您,难道说是长有了指示?”
X办是专为一号长服务的机构,与其说是相当于内阁大臣,不如说更像是司礼监。郎主任小小的,也算是长身边的亲信了。
正常公务,长交代下来自然会有相关政府部门去负责,极少会有让X办来办理具体事务的时候。
而如今郎主任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他代表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两个退休的部长,四个在任的封疆大吏出面,为了一个被拘禁的人大代表和工程院院士,又牵扯到一个敢拉队伍进京抢人的地级市市长,最后甚至动了枪。”
郎主任淡淡的看着金主任,摇头道:“如果这么大的动静长都不知道,那你把我们国家的领导人当成什么了?”
“……”
金主任脸色变了一变,身体甚至也跟着晃了晃。好容易重新站稳,声色干瘪的问道:“泛翰集团涉嫌单位行贿,这总是没错的。下面人就算行事有些过激,思想总还是好的吧?像**区检察院检察长白兰雄这样的同志,我们party培养干部不容易,是不是还要以保护为主?”
郎主任轻叹一声,说实话,他们两人的工作其实本质相差不大。主任这种工作一般都是服务于办公室、办公厅这样的机构,简单的说,其实就是个大管家。他们的权力和层次,往往都要取决于机构顶层那个人,或者是机构本身的权威。
也就是说,往往是位置和机构成全了他们,而不是他们撑起了机构和位置。
相同的经历让郎主任对金主任有些兔死狐悲,说的明白点,金主任这段话明面上问的是白兰雄,其实问的却是自己。
party培养一个干部是不容易,但是也要看到,每一个领导岗位下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等着你下去,等着你犯错,甚至只是等着你的靠山失势。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同样培养出来不容易的干部来顶替你的领导位置。
郎主任今天肯定不会给金主任带来什么好消息,但他自己的坏消息也不过就是晚上一两年而已。
“我们有法律,培养干部再困难,不是领导干部触犯法律的理由。”郎主任面色严肃,冷声道:“尤其是人大代表制度,这是我国的治国根本,人大代表的人身安全和人身自由,这是写入法律的。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怎么能知法犯法?”
金主任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像是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懂了,白兰雄这次事情做的确实有问题。我看干脆将他开除党职公职,这种害群之马,确实应该清理出公务员队伍!”
金主任在试探,一点点的试探。先是试探郎主任的态度,看看是否还有缓和的可能。然后试探自己放弃白兰雄,是否能换来丢卒保车的待遇?
他心里微微祈祷着,希望上面的胃口能够到此为止。
“双开是肯定的。”郎主任点头道:“不过白兰雄背后的动机,以及是否追究他的违法行为,这个还需要考虑当事人的态度。”
金主任脸色变了变,皱眉问道:“当事人……难道还要考虑泛翰集团董事长周硕的态度?郎主任,他不过就是一个私营企业老板而已!”
他看起来有些气愤,这倒不是什么精湛演技的表演,相反正是金主任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像他说的“一个私营企业老板”而已,有事情咱们内部处理就好了。你周硕能请来这么多封疆大吏给你站台,我就算你厉害好了。但这白兰雄说白了,还是体制内的人,代表的是组织的尊严。组织处理他多严重都没问题,可凭什么要听你的意见呢?
说白了,金主任心里仍然认为,周硕本身是没有政治影响力的。他的所有政治能量,不过是从其他封疆大吏手里借来的而已。
“你,你的眼界还是窄了。”郎主任收起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同情”,或者是其他什么微妙的感觉,重新变回了冷酷的模样。
“组织的做法有组织的考虑,白兰雄的处理究竟是否到他为止,我还给不了你答案!”
郎主任指了指周围正在不知所措的帝都警察们,寒声道:“这么多警察是怎么回事?金主任,你最好先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郎主任甩了甩手臂,将金主任晾在了这里,反而向着周硕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