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知道此事皇上已经下旨交由盛郡王处理,若是显郡王太过关注并不好,可是他们张氏一族向来与皇族人不甚亲近,盛郡王又是冷心冷情的性子,他们无路可求,只好辗转求到显郡王府上。
她本想再求着华夕菀答应帮他们弄清案子流程,但是自己也明白,这事就算华夕菀答应下来,显郡王也不会去做,也不能去做,所以踌躇再三,也只是神情郑重的道了好几次谢。
“天色已经不早,二婶与堂妹留下来一道用个便饭吧,”华夕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寒舍虽没有珍稀之物,不过时令果蔬还是有些的。”
张氏内心虽然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但她也明白,若真是这么做了,不管显郡王会不会帮这个忙,但肯定会瞧不上她们的。
“郡王妃好意,我们并不该辞,”张氏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道,“只是鄙府已经备好我们饭菜,所以便不叨扰郡王妃与郡王爷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强留二婶与堂姐,”华夕菀扶着白夏的手站起身,“天色不早,我就不多送了。”
“郡王妃请留步,”张氏跟着站起身,朝华夕菀福了福,“此事便有劳了。”
华夕菀回了半礼,又送了张氏与华依柳两人出了侧殿,停下脚步目送两人走远后才淡淡开口道:“回正院。”
离开郡王府坐上马车后,张氏才露出苦笑,华夕菀刚才态度虽然客气,话也说得漂亮,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答应,偏偏她还找不到继续开口的理由,她也没脸再继续求下去,当初自己瞧不上大嫂的出身,如今求到人家女儿头上,本就是一场笑话。
华夕菀没有让她吃闭门羹,已经算是有涵养。若是她,只怕还做不到这一步。
“母亲,夕菀已经答应帮忙,你就放宽心吧,”华依柳温言安慰道,“舅舅之事虽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懵懂的双眼,不好明说华夕菀刚才那些话只是面上好听,实际上帮不了什么忙,于是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以往她觉得自己女儿相貌虽不如华夕菀,才华不如华楚雨,但至少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如今与华夕菀相比,她才现自己把女儿养得太过单纯了一些,日后出嫁可怎么办才好。
正院中,华夕菀与晏晋丘用完晚膳后,坐在外面的石桌旁一边赏月,一边闲聊。
华夕菀嫌石凳坐着不舒服,所以特意让白夏加了一个软垫,她单手托腮,看着天际皎洁的月亮,懒洋洋的只听不说话。
“我幼时与庶弟打架,差点掉进府中的池子里,”晏晋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吹后轻啜一口,“后来父王故去,庶弟与我分府时,我让人填了那个池子。”
别的府上庶子在嫡子面前就算不是鹌鹑,也也差不多了,这显王府的嫡子庶子竟然还能打起架来,还真有些意思。
仿佛知道华夕菀心中所想,晏晋丘闲适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我母亲去得早,又因为自小养在皇祖母膝下,所以与胞姐并不亲密。回府后,因为是府中唯一的嫡子,下人们也多爱奉承我,倒是让胞姐与庶弟心里不甘,一来二去便闹了起来。”
“后来呢?”华夕菀看了眼晏晋丘嘴角挂着的笑意,“公公知道此事吗?”
“他虽然疏于管理后宅,不过这事还是知道的,”提到显王,晏晋丘语气很是平淡,“后来庶弟与胞姐被斥责,庶弟的母亲也被父王厌弃。为了避免出现嫡庶不分的情况,父王对庶也也越来越疏淡,临死前也言明只分给他一成财产。”
这事说起来风淡云轻,似乎与晏晋丘也没有什么关系,可华夕菀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温文尔雅的男人,莫名察觉到一股不可言说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