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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话说才女初听(二)

阮若南身边几人一齐失声惊呼,纷纷伸出手臂去扶。怎奈几人不及祁初听靠得近、不及祁初听手臂长,阮若南安然无恙地被站在高台上的祁初听一把揽在怀中。

“娘娘,你还好吗?”祁初听眸清如水,温雅一笑。

阮若南身子抖得如风中颤抖的烛火,她犹如被针刺到了一般,拼尽了全力从祁初听怀中挣脱,“本宫……很好!”

祁初听怕她再次摔倒,只好一只手握住她的玉腕,打趣道:“娘娘这么急于离开微臣,别人还以为微臣伤着娘娘了。”

阮若南此时已是脸无人色,她低着头,狠命地咬着嘴唇,才不让自已出惊恐的尖叫,她挤出一丝笑意,瞧着比哭还难看,“这怎么可能呢,是这日头太毒,本宫……一时头晕罢了。”

“那要微臣送娘娘回官歇息吗?”

“不!”阮若南这一声是喊出来的,无比的凄厉,无比的惊惧,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祁初听无奈放开了阮若南的手,自嘲地对虞曼菱耸了下肩,“看来真的是微臣这长相惊着了新进宫的阮娘娘。”

“没有这事,阮娘娘可能身子不适。”虞曼菱微微拧了拧眉,搞不懂阮若南这神经质的反映是怎么了。

“阮娘娘,”云映绿从后面挤过来,握住阮若南的双手,“我送你吧!”

“好!”阮若南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扭身就把头伏在了云映绿的脖颈间,象一个无助的孩子,死命地挽紧云映绿的双臂。

云映绿扶着阮若南,温和地对祁初听笑了笑。

“这位就是新进太医院的云太医么?”祁初听两眼晶亮,灼灼地盯着云映绿,向虞曼菱问道。

虞曼菱双腿已麻,扶着椅背坐下,其他妃嫔和宫女也纷纷落座。

“祁大人消息到是很灵通,对,那就是云太医。云太医,不要耽搁太久,本宫在这等你呢!”

云映绿回过头,向虞曼菱挥了下手,示意她听到了。

祁初听兴致勃勃地眨眨眼,“不是微臣消息灵通,而是云太医的名气太大,微臣一进宫,就听到宫女们在议论纷纷呢!”

虞曼菱点头,“那是因为云太医的医术高明。祁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祁初听含笑颔,美目满场流转,在掠过印笑嫣的面容时,她的嘴角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娘娘,我给你把下脉,看看你是不是中暑了?”

云映绿俯下身,看着躺在卧榻上的阮若南,问道。

才刚出了讲经堂,阮若南一把推开云映绿,扶着路边的书,突地哇哇地吐个不停,直吐得满脸的眼泪鼻涕。云映绿好不容易替她拭净了,走了几步,她又吐了。从讲经堂到她的寝宫,不远的路程,她就吐了五次,连腹中的胆汁都吐出来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脸色苍白。一进寝宫,就象团软泥般瘫在卧榻上,喘个不停。

“不要了,本宫睡睡就好,你快回去,别让皇后久等。”良久,阮若南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摇摇手说道。

“我看你脸色真的很差,把下脉比较好,中暑很重的话,会引起虚脱,也会造成生命危险的。”

“本宫说过不要了,你难道没有听见吗?”阮若南眉头一蹙,来气了。

云映绿拍拍衣袍,起身,温和地一笑,“记得给娘娘多喝点水。”她回身对站在门边的小宫女说道。“有事去御花园或者太医院找我。”

临走前,云映绿又看了阮若南一眼,她蜷缩在卧榻上,抱着抱枕,身子瑟瑟抖。

云映绿走远了,阮若南才慢慢抬起头她撩过锦幔,幽幽地看着云映绿远去的身影。

“对不起!”她喃喃说道。

匆忙疾行的云映绿并没有听到。

云映绿赶到讲经堂时,祁初听的讲课已经到了高潮,微风掀起她蓝色的长袍,她侃侃而谈的神采,始终含笑的双眸,以及秀美优雅的动作,云映绿眨了眨眼,没有走过去惊动大家,非常有礼的撇开目光,遥望天际以免嘴角抽搐。

不知怎么,看着祁初听,她只想到两个词:阴柔和邪魅,有着这样气质的女人,好象和佛祖前的圣徒沾不上边吧!云映绿咕哝道。

课间休息,祁初听端起菜盏,优雅地抿茶,润润嗓,准备下一轮的开讲。妃嫔和宫女们则站起身,在园中走走舒展一直僵坐的身子。

和云映绿讲课时不同,祁初听的身边并没有聚拢的人,宫女和妃嫔看着她的表情都含着敬畏,仿佛她是个高不可攀的人。

确实,祁初听言行举止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云映绿越过人群,向虞曼菱走过去,祁初听也看到了她,她微闭下眼以示招呼,那眼神却有着说不尽的亲昵和熟稔。

云映绿不由地拂了拂手,象沾上了不洁的灰尘。

这时,身后宫女们的喧哗声突然戛然停止,云映绿和虞曼菱几个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刘煊宸今日雅兴不小,没有在议政殿坐班,带着满朝文武到御花园赏春光来了。

宫女和妃嫔忙整衣顺,立在路边,低眉敛目,恭敬中带着各自的风情,迎接皇帝的大驾光临。

刘煊宸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列,杜子彬陪在他身边。其他的大臣与他俩保持一定的距离,边走边对着园中的景致指指点点。

杜子彬趁众人赏景时,抓紧时间把古丽被杀的案情向刘煊宸禀报了下。

刘煊宸神情平静,古丽与情人私通书信一事对他的心情毫无影响,他也不意外,那个象风一般狂野的女人,如果太乖巧,他才意外呢,娶古丽,不过是为了波斯和魏朝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更上一层楼罢了。

“依杜卿所看,这凶手应该是在宫中了?”龙目巡睃,瞧见前面一堆的莺莺燕燕之中,唯一素面朝天、身着不伦不类宽大医袍的正是那有了一天没见着的云映绿。

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从容淡定。

只一天没见吗,为何觉着象隔了很久?

“皇上,你说会是宫里妃嫔们争风吃醋的一时失手吗?”

恋人的眼睛可以穿过丛林,穿过四季,穿过人群,千百人之中,只看到她的纤影。杜子彬心也不在焉,胸中七荦八素的情绪,把他扰得已经不太能正常思维了。

映绿又不是后宫女子,为什么要来听讲经?

刘煊宸止步摇头,“朕并没有对古淑仪有多恩宠,这一条可以彻底排除。如果朕猜测不错,这人的用心无非是想借古淑仪之死,挑起魏朝与波斯的不和。”

“微臣也想到这点了,不过,现在我们握有古淑仪与拓夫那封书信,还有拓夫的证词,这个阴谋算是毁灭了。”杜子彬小心翼翼与刘煊宸维持半步距离,不时抬起来瞟一眼不远处的云映绿。

刘煊宸神情恬淡轻描描地笑说:“人算不如天算,但这个凶手还是一定要查出来的,不然,此人迟早会是后宫的一条毒蛇,日后还是会咬人的。对了,查出给古淑仪送信的人是谁?”

杜子彬一怔,不自然地低下头,“这个……这个微臣正在查,不过这人对案情的破解没多大用处。”

“错了,那人在朕的眼皮之下,自如出入后宫,为妃嫔与情人穿针引线,太胆大妄为了,朕若查到,一定要严加惩罚。”

杜子彬咝咝抽着冷气,“微臣……会尽力而为的。”

两人沿着花径慢行,树荫遮日,鸟语花香,到也十分凉爽、惬意。

前面已到讲经堂,刘煊宸抬头含笑,对后面一帮大臣们说,“朕难得和卿们游一次园,却好象扰了祁爱卿的讲课。”

众大人笑吟吟地说,是啊,是啊!

祁初听和虞曼菱早已从讲经堂出来,迎了上前。

“初听!”祁左相从后面走了过来,慈祥地看着女儿轻笑。

祁初听撒娇地嘴角翘起,乖巧地从袖中掏出丝帕替祁左相拭拭鼻尖上的汗,“爹爹,你看你真的要多运动了,这才几步路,就热成这样。”

祁左相乐呵呵地点头,旁边一干大臣羡煞万分地看着,直叹养女儿真好。

刘煊宸冷眼旁观祁初听,对于这位当今第一才女,站在男人的角度、君主的角度,他对她就产生不了半分好感。

那边,云映绿悄然拉了下杜子彬的袖角,两人站到人群的外转,她担忧地看着他的大腿,“杜大哥,你怎么也跟过来了,这样会拉伤腿上的肌肉,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一声“杜大哥”,让她的小脸枫若犹红。

杜子彬眼皮不受控制地一颤,耳朵跟后面都烫了,他正经八百惯了,突然当众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虽说很窝心,但真的很不太自在。他微微退后一步,低声道:“没事,没事,我心里有数的。我们回府再讲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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