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徐琳走了,然后于不凡跟了上去。
她呆呆地看着,心痛如烟雾,氤氲而来,盘旋、徘徊。
在她被绑架的十多天里,有过什么事生了?
“宛白,你醒了?”于不凡推门进来,欢喜地看到姬宛白大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出神。他心疼得抽起来,上前抱住她,“身上痛吗?”
姬宛白舔舔干裂的唇,摇摇头。
“那……那想喝水吗?”于不凡激动得象没了主张。
“我不渴。”姬宛白一咧嘴,脸颊生疼,疼得她小声咝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看?”于不凡捧起她的脸,红一块紫一块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那张面容了。
“没什么。不凡,你刚刚在外面和谁讲话了?”姬宛白细声细气地问道。
于不凡小心翼翼地转眼看她,“是……徐护士。”
“你们聊了很久,聊什么呢?”姬宛白眨了眨眼。
于不凡低下眼帘,躲开姬宛白对视的眼神,“她……她只是问问你的病情,没聊什么。”他不想把徐琳讲的那些话说给宛白听。宛白来自古远的年代,贞节观念非常的重,他怕她受伤害。但是徐琳的话也真的有一点提醒了他,做一个妇科检查真的有些必要,不是想知道宛白是否是处女,而是怕宛白受到了性侵害。
姬宛白缓缓抬头,声音里有些疲惫,“你把我放下吧,我想再躺会。”
“想不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面包?”
她没搭理他,拉过被子,盖住了脸,没有再说话。
于不凡不明所以,也扯不下脸,只是一脸郁闷地看着她。
这二周的分离,不是出差和旅行,而如同生死别离似的。他是多么欣喜能够再拥有她,他想抱她,吻她,可不知怎的,他感到宛白象是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宛白是因为惊吓过度吗?
他叹了口气,在床前坐下,连着被子一同把宛白揽进了怀中。
姬氏科技集团董事长千金绑架一案很快判决、结案,绑匪唐楷与其同乡还有四位同伙,按其罪责分别判下不同的刑期,至于具体多少年,那是法官的事。估计不会太轻,唐楷的爸爸妈妈在听到宣判唐楷时,当庭晕倒。他们在姬家的门前长跪了两天两夜,哭求姬董事长饶恕唐楷,不然他这一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可惜那几天刮大风,他们的哭声很快淹没在风中,后来警察过来把他们架走了。
恶有恶报,一失足成千古恨。若不是当时的贪念,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唐楷,一个大好青年,夜夜对着铁窗,痛心疾。
别以为自己是爱情里的弄潮儿,爱情里的风浪神出鬼没,下一秒,你就有可能被浪头打翻,万劫不复。
爱情如水,温柔至极。
爱情如火,灼热烫人。
水亦可伤人,火亦能焚身。
唯有真爱,才是恒温。
于不凡辅导的那个劫持少年,在于不凡的建议下,被送进了少教所,接受精神治疗和法制管教。
姬宛白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刑警队里的心理医生为她做了一次心理辅导,说她心里没有什么阴影,只是情绪低落了些。
她没上几天课,可学生们对姬教授可是非常关心。姬宛白的病房成了医院里的快乐病房,常有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出来,鲜花和水果更是堆到了门外,把这层楼的护士们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姬氏集团的来往客户和员工们,更是争先恐后的来表示慰问。
人挤为患,弄得于不凡有时一天都插不进一句话来。
幸好明天姬宛白要出院了,他们有的是二人世界。
“干吗带我来这里?”姬宛白看着妇产科上的门牌,她非常熟悉这几个字,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以前就是做这行的,吴澄细细致致的把这几个字的深刻意思讲给她听过。
于不凡怔了怔,温柔地把她拉进怀中,“宛白,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做一个检查而已。”
“我为什么要检查?”姬宛白推开他,抱住双肩,防卫地瞪着他。
“我担心……你受到了某种侵害,检查下,我们会把伤害降低到最低。”于不凡柔声宽慰。
姬宛白一下听懂了。
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羞辱的感觉让她觉得都无法呼吸。“如果被侵害了,会怎样?”她颤声问。
于不凡沉默了一下,十足老实地回答,“那我们就医治,没有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要我?”姬宛白的音量尖得有些刺耳。
“当然,宛白,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于不凡再是学心理的,可女孩子的心,如海底里的针,他怎么能看得清呢?他不知他的这番话却严重地伤害了姬宛白的自尊。
她毕竟是来自己一千多年前的朝代,贞操看得比生命还要贵重,一旦失去,以她那么倨傲的性情,还不早一头撞死了。
他这样子的猜疑,比唐楷绑架她还来得可憎。
心碎欲裂。
姬宛白闭上眼,指尖白,哆嗦着,“你可真是大度!”她悲绝地一笑。
“宛白?”于不凡紧赶几步,拉住转身欲走的她,“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是的,我受到了侵害,现在是个不洁的女子了,我们……解除婚约吧!”
这句解除婚约伤了于不凡,“宛白,我不在意的,你不要这样。”
姬宛白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情绪终于失控,“你不在意是你的事,我很在意,我不想带着不洁的身子嫁给任何人。你这是在同情我吗,或者是你怕我会寻死?你放心,我不会,不会的。放手!”
于不凡愕然松手,眼睁睁看着她愤怒地掸了下外衣,仿佛自己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脏污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