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赏当即就拱起衣袖,说陛下英断,“不过在让他进来前,得说清楚,这露布李晟因为偏爱自己的小女婿崔枢,而冒了他于公异的名。”
这,这明显是要挑拨李晟与自己掌书记间的关系!
那边的陆贽听说后,不露神色。
而郑絪却颇为难以接受。
然则,更让郑絪惊悚的还在后面,皇帝公然说:“李晟和崔宁结为亲家,并且将于公异的文笔窃据给崔宁幼子崔枢,非但要让于公异知晓,还得让李晟的大女婿张彧知晓。”
什么,还要挑拨李晟大小女婿间的关系!
郑絪的脸都白了,不过好在他原本肤色就白皙,旁人也看不出来。
这时皇帝拂了下袖,说刚才说的都是“王言”,还请诸位大臣、学士不可泄露半句出去。
“唯!”在场所有人,包括郑絪在内,都不得不俯听命。
可李适这时不知道的是,阁子的墙壁那边,唐安正在榻上,早已听了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话题,更让唐安聚精会神竖起耳朵。
因为他父亲谈起了高岳和韦皋来。
天下宣慰使萧复,在巡察江淮时,给皇帝递来表章,里面称淮南节度使陈少游鼠两端,败坏臣节,请以韦皋去代替他就任淮南节度使,而召陈少游回朝治罪;韦皋走后,把他原本所管辖的凤州、兴州拨给高岳兴元府一并管辖,正式进高岳为从四品下的兴元少尹,并凤、兴、洋、梁、利五州观察防御都团练使。
“陛下,韦皋、高岳非不是人才,不过升迁过速,陛下赐爵禄太盛,不以次序而进,恐会招来物议。”
张延赏这番话,让墙壁后的唐安有些光火,“那日要不是高岳飞马来京城,我和阿父阿母怕是都要遭逢不幸;后来若不是韦皋及时于陇州起兵,奉天城可能已四面皆敌。你这老獠奴,定难时倒没见到你出什么力,事后构陷人倒是有一手!”
谁想父亲在隔壁笑起来。
这时李适对陆贽、郑絪说:“文明你与高三同年及第,陆九你及第还在高三前,你俩而今都以六品秩供职翰林学士院,而高三都已入四品了,是否也像张公这样心存不平呢?”
陆贽急忙回答说,身为翰林学士,能长久伴随在圣主身旁,参预机务,聆听王言,即便是六品,所得的荣耀又岂是在外的四品所能比的?
而郑絪则心情复杂,咬着牙不一语。
皇帝心中明白他和高三间的恩仇,不由得暗自说了句,郑文明真的是个忠厚人。
“自兵乱朕自播迁奉天以来,能守土的官员各个都进一秩,何况高岳、韦皋功大,不管如何他俩也是擒住贼李希烈的功臣。有如此大功,高岳、韦皋却并未求身官回授,是因他俩算是文臣出身,爱惜名声,也是忠于朝廷所致,可纵彼不言,朕岂能装痴聋乎?”皇帝说完,就说进高岳、韦皋各自为四品,京城内赐甲第一处,实封一百户,至于淮南节度使的人选,因过于敏感,暂时将萧复的提案搁置后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