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笔私用钱,也不是交给高岳直接拿到自家柜子里的,说得严肃些,它算是高岳这个地方长吏的“私人办公经费”,支用的用途就多了,比如“盐酪膏薪钱”,比如“夫人脂粉钱”(轮到高岳给妻妾们这笔开支了),比如“私宴宾客钱”(比如你聘幕府僚佐要给礼钱和行李钱的,这笔钱就包含在内),又比如用来交纳各方势力的“人事贿赂钱”(注意,这条划去)等等,当然你所管的州郡生了水旱灾害,或者修治城防,百姓无力缴税的紧急要用钱的情况,你也要拿这笔私用钱来垫付,它更接近于公费外,各道各州的一笔预备资金,不过支配权在各使或刺史手里,用不用在正途,真的要看个人良心。
最后,才是上供给京师朝廷的钱,共是十五万贯。
至于斛斗米,按照比例,二十万石的话,中央和地方是一比七分成,也即是说运给京师两万五千石粮食即可,加上脚价、损耗,交五万石也够了,其余十五万石留存在赤崖仓当中。
所占的比例为兴元府两税钱总额的三成不到。
“嗯,如今除了两税钱外,我兴元府还有那些额外收入?”高岳把话题又转到刘德室的身上。
因为两税法下,中央和地方分税的比例是相对固定的,只要你能把每年上供的十五万贯和五万石米交到位,并保障送使和留州的额度,那么其他的财政“羡余”都是地方所有,对下的弹性比较强,故而大部分节度使、刺史还是愿意投入精力拼经济的——这也是中晚唐时期,虽中央权威衰落,财政萎缩,然而地方却繁荣活跃的原因所在,不少在后代也非常著名的城镇,许多是在这一时代兴起的。
刘德室摊开了随身携带的文案,对高岳总结说,全兴元府除去两税钱外的“羡余”,我做了个初步的统计,大约是以下几个项目:
折纳、加耗、代役所得四万贯;
全兴元府的条租、除陌的商税钱,除去上供的定额外,还可得九万贯。
官田、公廨田、军屯田合在一起,约可得粮谷十五万七千石,如今每斗谷物均价约七八十文,那么折算为钱的话,大概为十二万贯钱;
各司官廨本钱利息,可得五千余贯。
简而言之,刘德室所言的羡余,主要是四项,一为地方上的加减税,二为地方商税,三为地方田产收入,四为地方放贷的利息收入。
听完后,高岳微微皱着眉头,当众说到:“折纳和代役保留,加耗和官廨本钱就废止掉吧!另外,我兴元府军屯营田如今光山河堰、赤崖关,每年应可纯得粮谷十五万石,怎么官田、公廨田和职田所得如此之少,加在一起才七千石?”
刘德室急忙回答说,因官田、公廨田和职田,都是用佃农耕作收割,而佃农根本没有劳动积极性,田荒的情态时有生,所以收成很差。
“那索性,除去要立为茶园、织造坊、骡坊和草药园的田产外,其他所有官田、公廨田和职田先由芳斋兄统一造册制簿,而后统统授给兴元府百姓为永业田!”
高少尹此言甫出,护国寺食堂廊下一群人立即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