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街头的小民都说:别看蕃子在边地猖狂,可咱们天子如要亲征的话,打败那群小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杀蕃子,为盐州军民报血海深仇!”平康坊和务本坊间的石桥边,老婆是娼妓的苏五奴边卖茶汤,都知道和过往的饮客喊一声。
待到说到第十七次,苏五奴的脑后勺忽然被凿了个爆栗,痛得他呲牙咧嘴,刚待要叫骂时,却扭头看到一脸凶悍的横肉,舌头顿时打结,变得毕恭毕敬:“原来是金吾判司......”
郭锻推了苏五奴下,狠狠地说,“杀蕃子这种话,也是你这样的贱籍能说的?”
“小的没啥能力,这三日就免费给过往人喝口茶,顺带说说蕃子的罪孽,叫人警醒。”
“呸,有坐紫宸殿的天子,有朱紫金鱼的大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娼妓男人,猪狗般下贱的人来问这等事?”
苏五奴赶紧低头,不敢作声,而后捧上茶瓯给郭锻饮用。
仰起脖子的郭锻,咕咚咚地饮了数口,这时几名皂衣的金吾司靠过来,低声说:“全京禁军都在入营戒严,奇怪的是,邠宁进奏院却来了人。”
“哦?”郭锻眼珠一轮。
而后石桥边的水硙碾坊侧,树阴之下,那几位打听消息的金吾司就对头目郭锻说:“神策京西大营的射生将韩钦绪入京,却骑马直入崇仁坊的邠宁进奏院当中。”
“他父亲是邠宁节度使韩游瑰啊!”郭锻刚说完,猛然拍拍脑袋,想起张延赏暗中曾对他说过的事:
神策将骆元光擅杀防秋的长武旧将许霆光时,韩钦绪是为帮凶,这件事直接导致两千长武旧军士兵倒戈投向西蕃,也是如今唐蕃战事的导火索。
张延赏曾力主严惩骆元光、韩钦绪,但另外位宰相萧复却力保这二位。
韩游瑰、韩钦绪父子自然对萧中郎感恩戴德。
那么现在韩钦绪私下地跑到邠宁镇的进奏院来,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你们跟好了......这韩钦绪定是去进奏院取财货,马上怕不是要去拜谒萧中郎。”郭锻用手捂住嘴巴,低声对几位心腹吩咐道。
三名金吾司即可领命,飞也般离去。
而郭锻摸摸下巴,又对另外二名手下说,“胜业坊延光公主宅第,你们这两日也要盯住,看都有什么人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