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舍人就去见了尚绮心儿,原原本本把想法告诉对方,并努力陈诉里面的利害关系,并称呼可以让这位大论增加自己庄园里的赋税,只要能获得这批遗属就行。
尚绮心儿最终答应下来,反正这群遗属的生命他根本不关心,他对徐舍人说,大蕃贵族的农奴动辄上万乃至十万,现在我把他们卖给你是无所谓的,我们在陇右的统治也需要你们这些杰出的汉人世家的帮持,不过本大论有个条件。
徐舍人便问是什么条件。
尚绮心儿就说,这汉军的遗属足有万人上下,你要让他们在鄯州供养一处佛寺来。
徐舍人想了想,也算了笔账,便拍着胸脯对大论保证说没问题,三年后佛寺必定功成。
很快,汉军的遗属们,老老小小哀哭声不绝于耳,被押出了宫堡和营地,他们原本就被西蕃各种压迫摧残,现在更是要没入徐舍人的田庄里为奴,再加上他们各人家庭里的男丁,几乎就没有能活着归来的,如今许多妇人抱着幼童,更是惶急不知所为。
段佐仗着把铁棍,立在宫堡的门前,对这群人大声呵斥说:“哭什么哭!唐兵在华亭杀了万余大蕃子弟,又在渭水北原屠了三千,如今鄯州、秦州、渭州都处在危殆当中,新任东道大论不但不杀你等作为报复,还同意把你们送到徐舍人的庄园内耕田织造,让你们有把剩余下来的粮食喂大各自的孩童,还不感恩戴德?”
听到段佐的这些话,汉军的遗属们都低下头来,他们知道唐军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并看到西蕃如今的窘迫,也许自己熬熬,还能和孩子们一道见到河湟光复的那天,于是都不再哭泣,而是抓住绳索,死死地盯着手持兵械的蕃兵们,继续往前进......
凤翔军府内,一群僚佐对正在坐衙办公的高岳汇报说,西蕃的东道大论尚绮心儿拒绝割让出秦州东北的土地,并且扣留西吉会盟的我唐使臣不愿归还。
高岳很愤怒,对在场所有人说到:“西蕃凶险,狡诈反复,这是他们自绝和我唐的和通!”
“请节下增修各处壁垒,以备不虞。”诸位军将僚佐齐声请求说。
高岳点点头,说来春后本尹得回兴元府一趟,将留后事务交待下,另外定武军也可回本镇了,此后本尹的旌节便在凤翔常驻,以备西蕃随时可能出现的侵秩。
几乎同时,在落满雪的盐州城下,黑压压的人群,骑着马的,骑着骆驼的,有的蒙着皮甲,有的则就单单一件皮裘,背着弓箭,扛着刀剑,每股都有千余人,好像一条条喧嚣的河流,自各个方向而至,汇聚到五原来。
这些全是党项蕃落的壮丁,他们有的是从白于山的车箱峡来的,有的从宥州、夏州地界赶来,有的从渭北跋涉而至,还有不少从庆州的各处山峦里钻出。
总之,党项在唐家内地的四大集团:庆州的东山党项,灵武的南山党项,夏绥银的平夏党项,还有渭北的六府党项,除了南山党项在之前被高岳屠戮部分,剩余被驱逐至会州地界外,其他三个集团的“大人”(酋长)和主要亲族,甚至连远在河东石州的党项蕃落都来了。
因为唐家派出使节,携带诏书、印信和礼物,正式来安抚他们了,条件非常优厚——要赐给党项蕃落“天柱军”的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