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龙有些不悦,说昔日问对时,高三你可没说缺钱。
高岳就反问皇帝说,现在东南的财赋还能有多少送入到国库里来?
李逢龙默然,韩滉死前,他猜忌韩滉,可韩滉总是能及时送大批的钱粮到京城来,现在韩滉死了,整个东南盐政和漕运被各个方镇胡作非为、层层盘剥,变得一片糜烂,去年两税钱便锐减至七百万贯,斛斗米则跌倒一百四十万石,今年李逢龙让朝廷不断和方镇扯皮交涉,在韦皋和高岳于西南取得胜利后,方镇感到敬畏,两税所得应该有所增加,但这种漕运被方镇把持的局面,不会得到根本性改变。
另外好在李泌事前设立个延资库和户部钱,这两年也积攒下来三四百万贯。
另外昔日西南西北各方镇联保后,誓要“尊皇攘夷”,整备了驿道,开通和回纥的商贸,也全力给京城输送钱粮来。
于是皇帝计算计算,然后说:“今年秋后,度支、盐铁、户部三司的钱加一起,朕再把大盈琼林两库的私藏全都拿出,总得凑出一千二百万贯钱,外加一百五十万石军米,也该能够剿灭党羌了。”
但高岳却对皇帝说,陛下曾对河朔叛镇用兵,那时出兵者也就马燧的河东、李抱真的泽潞、李艽的河阳三镇(中原的战事还不包括在内),却月费钱粮一百三十万贯,所以现在对党项用兵,陛下倾其所有,也只能支撑十个月的战事不到,如若有任何延误,军队无粮无饷,功败垂成,损失事小,失坠陛下威信事大啊!
“哼,高三,朕倚你为心腹,处处信任你,可你之前大言什么一年即可平定党羌,可现在又畏畏尾,说什么钱粮不足的浑话!这是欺君之罪你明白不明白?正如你自己说过的,如无剿灭党项的大勋,朕以后要和你光复河陇、削平方镇,岂不更是难上加难。要记住,朕现在可以把兴元、凤翔两处重地都给你了,是要你给朕想办法,不是让你给朕出难题的!”李逢龙越说越气,越说越急,便想起卢杞、白志贞这些忠(陪)心(朕)耿(胡)耿(闹)的逝者,以至于握着拳头,脸色通红,头晕目眩,先前高岳给朕许诺的种种光辉愿景,现在又成了梦幻泡影?不,朕绝不接受。
“爷!”
“圣主!”
灵虚和宋氏二姊妹立刻上前,安抚李逢龙。
此刻灵虚眼眸对着高岳,十分急切,意思是高三你说话缓和点,爷最近的目眩症有点加重趋势,别再刺激他了。
这时高岳见先抑后扬的目的已经达到,皇帝都要被急得过去了,便话锋一转,“其实,臣殚精竭虑,日夜思索,陛下的这些钱财,剿灭党项也不是不可能......”
李逢龙斜着眼看高岳,手还摸着胸口不停,上气不接下气似的,“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