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阴清禁里,苍翠满春松。
雨露恩偏近,阳和色更浓。
高枝分晓日,虚吹杂宵钟。
香助炉烟远,形疑盖影重。
愿符千载寿,不羡五株封。
倘得回天眷,全胜老碧峰。
————————————陆贽《禁中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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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贽的家宅很简素,先前皇帝赐来的女乐全被陆贽退还,家中也就数个仆人。
内寝中,墙上为绘着江南风景的壁画,悬挂的帘子后,韦氏躺在榻上。
高岳坐在帘子外,对陆母行叩之礼。
陆贽急忙又对高岳行礼。
韦氏虽然看起来病很重,但说话还是清晰的,隔着帘子看到高岳,就笑起来,说“阿九在朝中言可及私的友人很少,高郎可算是一位。”
“岳不才,曾和敬舆同处宪台院中,有手足友爱之情。”高岳回答说。
毕竟,他和陆贽曾都是在御史台里那穿着打补丁的青衫里行。
韦氏说是啊是啊,那时阿九就喜欢书信里,提起高三你,接着她叹口气:“阿九在京师里为官,我在吴兴家乡日夜思念他,那时身体再不好,可只要想到阿九的信马上会越山越水来,怎么都能耗得住。后来阿九显达了,得蒙皇恩,当上承旨学士,陛下让人用板舆把我从吴地一路抬到这长安城里来,和儿子团聚,几乎天天能看到阿九,我这心思一下子就松了,身体也顿时垮掉......”
高岳刚准备劝韦氏静心养病时,却听堂外处有陆贽仆人急急通传,“有太原府乡贡举子李逢龙来访。”
“是陛下!”高岳和陆贽相望,大惊失色。
这李逢龙怎么会默无声息地来到陆宅的。
当高岳和陆贽走到庭院时,却察觉李逢龙穿着便服,头戴软纱帽,已从轿舆里走出,来到门阍处。
他身后跟着两位高品宦官,第五守义和孟光诚,都打扮成身着锦绣的豪商模样,还有几位朝廷太医署的大夫,各个提着药箱。
“高三、陆九,不必拘礼。”李逢龙走进来后,神色显得很焦急,就直接问陆贽,你母亲的病情如何!
还没等陆贽回答,李逢龙就挥挥手,让几名大夫进到寝所,为榻上的韦氏察言观色起来,自己则毕恭毕敬,像个小孩子般站在板窗外,不断偷偷往里张望,想要得到详细情况,但又害怕惊动病人的样子。
“客人为何者,进来吧?”韦氏自榻上坐起,隔着帘子对李逢龙招手。
李逢龙受宠若惊般,步入到寝所里来,坐在帘外的茵席上,呆了会儿,才自报身份,然后就奉上自己带的礼物。
“这个是岭南的煞割糖霜。”李逢龙赶紧递上枚糖狮子,也不顾病人能不能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