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绥银节度使韩潭,是高岳泰山崔宁的老部下,之前也写急信来对高岳诉说,自己的位置恐会不保,听说窦参正准备复用先前被西蕃虏获的杜希全来代替自己,镇守此地。
非但如此,窦参还要在振武地区的黄河开辟航线和互市,由代北水运使张滂负责,要求回纥贸易和卖马都走此条路线。
“这是要扼杀我开辟的泾原—灵武的水运贸易。”高岳判断道,并且他对谭知重说,“窦参一旦控制这些方镇,有了军队做倚仗,下步真的就要对皇都巡城监动手了。”
谭知重再次用丝帕捂嘴,剧烈咳嗽数声,哑着嗓子说,“这件事尹志贞在京师内已送书信告知我,另外恐怕窦参的野心也不至于此。”
“神威军......”高岳立即问到。
谭知重点头,低声道,“现在神威军监勾当王希迁来信,称窦参意欲让出身镇海军的王栖曜,和出身宣武军的刘昌,分典神威军左右厢。”
“太嚣张了,当初圣主播迁奉天时,如无诸位内侍中官誓死相随,保护圣主周全,哪来现在的中兴局面?”高岳为谭知重、王希迁、尹志贞等诸位掌军的权阉打抱不平,“那时叛军围城数重,多亏各位内侍、禁军奋战在外,我、韦皋、段太尉勤王在外,彼时的窦参在何处?”
“三郎你说得没错,我们不能束手待毙,你在凤翔、兴元,我在奉天城,都是卖命地筹钱筹粮替圣主练兵的,他个区区南衙宰相,管好分内事就行,想要染指我们的禁脔,那是门都没有。”这时候,两人已经来到土台上一架群鸦飞砲上,谭知重取过砲手手里的点火杆,噗一声把火头给吹亮,接着将十八管“火乌鸦”其后缠绕为一束的捻子烧着。
很快高岳眼前青雾猛蹿,一神雷火箭,从滑槽内猛射而出,掠过正在操练的军卒头顶,震得土台上劲风阵阵,荡起了高岳和谭知重的锦衣长衫。
接下来谭知重转身,声调忽然高亢,几乎压过了群鸦飞砲的爆炸声,“这火鸦里的每粒神雷药,都是我花了血本兢兢业业造出来的,他窦参想靠几份牒文就夺走,痴心妄想!三郎,以前看的是律法文例,现在这个时代,看的就是谁能掌握军马钱粮,在内的巡城军、神威军你我不会让,在外的神策、定武诸军你我也不会让,咱们西北、三川各方镇,那才是尊皇攘夷的真忠义,窦参背靠那群关东江淮的方镇,很快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
说完,谭知重又对高岳说:“两税使我来扛着,保证窦参号令越不过咸阳原。三郎你便先回兴元府去,把上下都齐顿好,那样才能赢。”
高岳拱手,谭知重的意思他明白。
先前在大明宫城墙下,他对入京申诉的兴元形势户说,马上被拔钉子的是你们不是我——做人说话要算话,说要把他们连根拔起,那就得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