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叛了昔日的挚友,在他们最绝望之时站在了邪恶的一端。”
“你拿起锋利的刀,捅入他们柔弱的,毫无防备的软肋。”
“你得意洋洋的享受着院士的荣耀和辉煌,又偷偷抹去双手沾满的同僚鲜血。”
“你阴暗的灵魂里充斥着懦弱,仇恨和厌恶。”
“我明白,这样的灵魂能有何为?”
“也明白你可鄙的丑陋面容后隐藏着的阴谋。”
“因为,看到蜘蛛网就能想到蜘蛛。”
“看到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就能想到圣勃夫。”
原本收录在《雨果全集·诗歌四》之中,大文豪雨果于1874年创作,用来畅快淋漓报复圣勃夫的诗歌被加里安稍稍修改一下,用来作为自己反击的长剑。
他要在世人面前揭露圣勃夫丑陋不堪的面孔,他让要巴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法兰西院士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
波德莱尔触目惊心的听完了加里安念出的最后一句,深吸了一口冷气。他几乎将圣勃夫背后的小秘密全部看透,每一个字母都是锋利的剑,刺穿了对方极力掩盖的那些不堪回的过去——勾搭雨果的妻子被挚友雨果逐出家门,拿破仑三世赦免共和党文人之后立马背信弃义,向政府讨好并且站在了对立面。
波德莱尔沉默片刻之后,问道,“你知道这诗篇出来之后,可能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我很清楚。这是为了埃德加·基内,维克多·舍尔歇,皮埃尔·勒鲁,路易·博朗,阿尔芒·巴尔贝斯,爱弥尔·吉拉尔丹,以及那些还流亡在海外,痛苦承受着第三帝国所造成的损害的共和党人。”
“他们不是被告,不是囚犯,一个被流放者。他们履行自己的同胞尾托的权力时坚持忠于法律,然后被强迫离开自己的国家。需要被大赦的不是法律的维护者,而是那些颠覆法律的人。”
“同样,被批判的也不应该是那些坚持正义的流亡诗人,而是像圣勃夫这种恬不知耻的御用文人!”
加里安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狭小阴暗的房间,原本躲藏在墙洞之中的老鼠也稍稍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面前的三人。
波德莱尔将诗歌堆叠,然后塞入了口袋中,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时间到了,赶紧出来。”
狱警不耐烦的敲打着铁门,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声响,如同一道刺耳的钟声,提醒着在场两人的离开。
与加里安道别之后,他们看着监牢里的男人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阴影之中,临走前他朝着波德莱尔挥了挥手,微笑示意。
波德莱尔瞬间握紧了拳头。
两人被狱警带离监牢,穿越过漫长阴暗的走廊时,波德莱尔一直都是一言不的沉默。
“明天他就要转移到巴黎监狱去了,那里的条件可不像这里这么好。我会尽量的向法官争取,改善他的环境。”
“这个年轻人果然比想象中更加有趣。”
甘必大回望了一眼身后阴森无人的走廊,缓缓说道,“”怪不得你如此看好他。‘’
“我的朋友。”
波德莱尔望着身后的铁门缓缓地关上,将他们与黑暗漫长的走廊隔绝。最终所有刺耳的喧嚣声都重归无声的平静。
“老一辈的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浪漫主义是落日的余晖,瑰丽壮阔但却即将落幕。”
波德莱尔一针见血的说道,“或许将来这个年轻人,会成为巴黎文艺界的独树一帜的大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