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诗歌之后,左拉非常为难的挠了挠头。
他感觉整篇诗歌此时都变成了利刃,一刀一刀剐开梅里美先生的心,最后撕开最后一层掩饰的薄膜,然后指着空空如也的胸膛,大声向众人宣告:看呐,梅里美先生的良心被狗吃了,还啃的一干二净。
他反问道,“嗯……你先是写诗得罪了圣勃夫先生,现在又得罪梅里美先生,你是准备将所有巴黎文艺圈的权威人士都得罪一遍吗?”
“我并没有主动招惹他们。”
加里安打了一个呵欠,他伸着懒腰说道,“是他们执意往枪口上撞,既然梅里美先生执意要在《导报》搞大新闻,并且将我批判一番。那么我也就不得不采取反击的措施了,不知道梅里美先生到时候隔着空气骂人是什么憋屈感受。反正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能踏入巴黎,干脆趁着这段时间浏览一下整个法国。”
既然加里安身为巴黎文坛大喷子,临走之前必须挑战一下以梅里美院士为的反动文学权威,反正接下来梅里美都找不到自己,就让他慢慢的憋着。
左拉又拿起了加里安昨晚写好的另外一篇小说,光是开头就涂改了三四次。他往下翻阅了几页,然后问道,“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什么?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不过我觉得夏尔·戴高乐和温斯顿·丘吉尔这两个名字感觉真奇怪。”
加里安看了稿子一眼,解释说道,“这是一篇关于精神病院的题材。夏尔·戴高乐因为贫穷受尽生活的煎熬,对黑暗残酷的现实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次他因为看到一队被押解而过的犯人而深受刺激,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原来就生活在第二帝国大监狱里,而且永远无可逃遁。于是他再也不能安然地生活下去了,他每时每刻都感到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于是医生以被害妄想症为理由,将他关进了治疗疯子的第六病室。
另外一位是医生温斯顿·丘吉尔,他刚来治疗精神病医院时,想在周围建立一种合理健全的生活秩序,但是他现在黑暗的现实里自己是多么软弱无力。于是他干脆采取了逃避生活的途径,躲在家里喝酒,看书,并形成了一种对现实妥协的自欺欺人的哲学。然而残酷的现实,使内心越来越苦闷和矛盾。在和夏尔·戴高乐的争论中他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的激烈言辞和愤怒的抗议所吸引,渐渐觉悟和清醒过来。但是他很快也被当作疯子关了起来,丘吉尔医生最后被强迫接受了额前叶切除手术,真正成为了一个不会说话的痴呆精神病人。而戴高乐也因为蛊惑丘吉尔医生,被永久的关在单间囚牢,最终迫害致死。”
听完剧情透露之后,左拉心有余悸的放下了稿子,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为什么你写出来的东西都是如此沉重?”
“因为我有不得不写的理由啊。”
加里安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稿子,眼睛盯着稿纸上已经干涸的油墨,说道,“我原本把标题设成《第六病室》的,但是感觉不行,于是我将标题换成了《第六囚牢》。这是为了纪念我在中央监狱中遇到的那些勇敢的人。”
至于两位主人公的名字,则是加里安的一个小恶趣味。不知道一个世纪之后名人们看到这篇小说的名字,会是什么表情。
左拉从加里安口中得知的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他问道,“还有,你刚才提到的额前叶切除手术是什么东西?”
加里安看了左拉一眼,善意的提醒说道,“我的朋友,你不会想知道的这玩意的。”
左拉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旁边,他依旧不依不挠的说道,“我只是好奇。”
加里安将稿纸放在桌上,一本正经的解释说道,“这是一种残忍的手术,医生用一柄手术刀从患者的眼眶部分插进去,把在额骨后方的大脑前端部分有一个叫额前叶的地方切断和搅碎。额前叶是用来控制人类情绪的部分,而脑白质将这个部分与大脑连接起来,切除手术就是将额前叶的脑白质切断,令病人永远失去产生情绪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