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白铁般的闪电射穿了阴噬的夜幕,震彻天际的雷声鸣鸣,树林的暗影是故作恐怖的鬼怪,肆虐奔逃,摔进泥里。
山林树影里,马儿载着两个人没命地奔跑。
“哒哒!哒哒!哒哒——!”
咆哮的北风半点不留情,割在脸上一点如匕般锋利,冷厉的钝疼。
被雨浇湿的衣服已经服帖地黏在身上,冰凉的肌肤相贴,但是谁也没有心情去计较这危机时刻的暧昧。
水子衿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揽住我的腰,湿热的喘息被雨水冷却,扑在我麻木的颈窝。
“阿嚏!”
我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寒冷促使我不自禁抖了抖。
刻意压抑的声响在冷声阵阵的荒郊野外并不明显,但是对于两个紧紧相贴的人来说,水子衿并没有错过。
是啊,这个病秧子身体弱得很,就算是体内有他的血,但是也不会如此迅速地改变他的体质。
这淋了雨,搞不好又是一场大病。
想到这里,水子衿开始留意这周围是否有避雨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也有意识地揽紧了怀中的人,以内力为其取暖,紧抿的薄唇也隐隐开始泛白。
连他自己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奈何这里就是一片荒郊野地,别说没有一方避雨的瓦檐,就连稍作停留的洞穴也是没有的。
我抱着手臂,即使有水子衿抱着,我依然是冷得牙齿打颤,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
真是服了这具没有用的身体,我狠狠一咬舌尖,尝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神志慢慢有一些回笼。
突然,马儿像是踩到了什么陷阱,凄厉地叫了一声,低着头倒了下去,我也因此向前栽去。
水子衿眼疾手快地双手抱住我的腰,往他怀里拽去,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抱在一起,但是却并未没有安全着陆,而是越过马儿滚下了山坡。
一路溅起的泥浆裹在身上,幸而滚下去的过程中没有撞到尖石与树干,触底之后是干燥的洞穴。
洞穴很小,小得刚好只能容下我们两个人。
动物粪便的腥臊味道不甚明显,在这样又是风又是雨的天气里也能忍受。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要是让我抓到这个让我落到这个地步的混蛋,看我不撕碎他!
“水子衿!”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估计脸上的泥点子抹得更加均匀了。
“相爷,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说着,水子衿就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恨不得里外里摸个遍。
我的天!我现在是淋了雨淋得透透湿,就跟没有穿衣服是一样一样的,饶是我这个接受过现代思想的人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坦诚的社交活动。
“本相很好!”我惊恐地抓住他的手,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我说的话,反而将我抱了个满怀,吓了我一跳。
我僵硬地有着他抱着,怔怔地。
湿哒哒的头凌乱地披散,被风雨折磨的不像样子,就只是静静地抱着我,呼吸放缓,安然地像是一尊木雕。
但,我有些慌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直到水子衿心情稍作平复,才松开了我。
“相爷,你受伤了?”
他皱着眉,低眸看着我的嘴唇,抬手拭去我唇边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