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韩止在床榻上喃喃念着,猛然起身,“母亲。能写出这样诗句的姑娘,还看不出她的品性吗?求您成全儿子吧!”
一看韩止起身,陶氏面色微变。按住他道:“你快好好躺着,扯动了伤口。又该受罪了!”
韩止已是一头的汗,靠着床头歇了歇,拉住陶氏衣袖:“母亲,儿子自幼读书习武,何曾贪玩过?十七年来,更是从未干过出格的事儿。儿子唯一的不孝,不过是情不自禁喜欢上一个好姑娘而已。母亲,儿子明白,以往您不喜她是庶女出身,可是现在她已经是贵妃娘娘的义女,能够配得上儿子了。”
说到这,韩止自嘲一笑:“更何况,儿子未曾成亲,通房就已经有孕在身。与赵侍郎府退亲后,母亲可见还有媒婆上门?”
这话刺到了陶氏的痛处:“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韩止一听有戏,忙牢牢抓住陶氏的手:“母亲,您就成全儿子吧,儿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而已。”
他本来就消瘦得厉害,前不久刚挨了打,脸色苍白病弱,瞧着分外可怜。
陶氏一颗心哪里还能坚持得住,长长叹一口气,道:“止儿,你是国公府世子,亲事不是儿戏。就算母亲同意,你祖父、祖母还有父亲不见得会答应。你姑母回来时可是对你祖母说过的,程二姑娘品行不端——”
“母亲!”韩止显然很气愤这种说法,咬了牙道,“您还不明白么,瑶表妹一介庶女,姑母怎么可能认可她?要说她有错,不过是不会投胎罢了。母亲,品行不端的人,能够写出那般诗句么?”
陶氏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韩止平复了一下情绪,正色道:“母亲,儿子知道,咱们家一直低调行事,和小姑有关——”
“这话是怎么说的!”陶氏面色大变,“你这孩子,快别说胡话了。”
“儿子小时候听到了。”韩止平静道,“当年祖父和父亲掌着兵马,犯了皇上忌讳。小姑倾城国色,犯了贵妃娘娘忌讳。母亲,若是儿子娶了贵妃娘娘的义女,这不是好事么?您就帮帮儿子,去和祖母他们求求情吧。”
见陶氏沉吟,韩止心一横道:“母亲,儿子如今的名声,想娶高门贵女是难了。您若是不帮儿子,那儿子便守着盼盼所生的孩子了此残生吧。若是祖父他们不喜,就把世子之位让给二弟好了——”
“住口!”陶氏气得浑身抖,“你竟敢这么想,可对得起你父亲与我?”
“母亲,儿子愿意当一个好儿子。可若不能娶瑶表妹为妻,儿子将了无生趣,您真的忍心看着儿子这样吗?”
“让我好好想一想……”陶氏转身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韩止抬手按住心口,疲惫闭上了眼睛,嘴角却翘了起来。
三日后,昌庆帝赐婚华贵妃义女与卫国公世子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名花有主,让重阳节那日见识到孟霄姑娘才华横溢的贵女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怀仁伯府中,韩氏却暴跳如雷。
她一把抓起茶蛊,狠狠掷在地上,几乎是在怒吼:“居然会赐婚,居然会赐婚!不行,微儿,你陪我回一趟国公府,我要问一问你大舅,他们是糊涂了不成!”
程微抽出手来,摇头:“我不去。母亲,您也知道是赐婚,就算回外祖家问了又如何?再者说,止表哥不是一直对她情有独钟吗,两个人成了亲,说不定还少弄出些事来。”
“你知道什么!”韩氏咬牙切齿。
她想说那小贱人早已不是完璧,可一想与之有了私情的正是自己侄子,既不能对未出阁的女儿说,又不能对外人说,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罢了,你不去,我自己去!”韩氏铁青着脸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