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告辞。”箜篌转身看桓宗,揪住他的衣角,“我们走。”
“好。”桓宗对箜篌笑了笑,灿若星辰。
箜篌心底微颤,看着微笑的桓宗,弥漫在心中的点点担忧与失落,竟渐渐消失不见。
“请等一下。”哭得双眼红肿的长公主站起身,“这些年,对不住。”
无论她的夫君是多么的才德兼备,无论她这些年,为天下百姓做过哪些事,都无法掩饰她把怨恨,撒给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立场不同,再提对错已是无益。”箜篌看着长公主,表情不悲不喜,“水不能倒流,人也不能从头再来。当年的我,经历了这一切。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一句道歉。从此天高地阔,各安一方,对或是错,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桓宗轻轻握住了箜篌的手,他冷冷的看着大殿上神情扭曲的皇宫贵宗,文臣武将,开口道:“当她弱小时,你欺凌她。在她强大时,你终于现,原来过往是错的。”
“呵。”桓宗很少笑,更未笑得如此嘲讽,他眼神冷如腊月寒冰,“可笑。”
“我……”长公主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箜篌与其他两位仙长飞空而去,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回头朝御座上望去,皇兄已经清醒过来。不知他是否听见姬箜篌的话,只是眼神直愣愣的看着皇嫂,面上似悲似悔。
“梓童……”
“陛下。”皇后转身看他,眼神平淡无波,“箜篌仙子与她的仙友已经赶去疫情多之地,我去静室为她、为天下百姓祈福。”
说完,不等景洪帝反应过来,她已经挺直着腰,朝殿外走去。
景洪帝颓然叹息,转头见太子也已经清醒过来,对太子道:“太子随朕去太庙祈福。”
“是。”太子站起身,目光遥望着殿门外,那里有着灿烂的阳光。
“林前辈,你怎么把这个邪修也拎来了?”箜篌看了眼被林斛拎在手里的邪修,松开与桓宗握在一起的手,“留着他有何用?”
“破阵的时候带着他一起,破不了就让他去填阵眼,破了就留他一条命。”林斛语气平静,丝毫不像是在说威胁人的话。
邪修欲哭无泪,他以前遇到的正派修士,行事大多讲究名门正派的脸面,哪里遇到过这种人?这个阵法根本就没有阻止破坏的方法,他注定要死在自己人弄的阵法里。
“这个主意好。”箜篌点头,对桓宗道,“桓宗,我们再快些。”
凡尘界比凌忧界要小上很多,从京城到东南边染上疫病的城池,只需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越靠近东南方向,煞气、瘴气还有郁郁的怨恨之气就越浓烈。普通人看不见,身为修士的箜篌却能看到,整个东南方上空,都弥漫着黑色的怨气,这些怨气在云层中翻滚,夹杂着雨水落到地上。
带着煞气与郁气的雨,淋湿了花草树木,雨水顺着溪流汇入河中,这些水流向下游,煞气开始向下一个城池蔓延。
箜篌倒吸一口凉气,这条河的下游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这个城市有超过二十万的人,若是被疫情感染……
她掏出一瓶青元师叔亲手炼制的灵药倒入河中,河中的黑气顿消。
“没用的。”邪修被法器捆得浑身不能动弹,他看着暂时恢复清澈的河流道:“只要雨水不停,这条河还是会再次受到污染。”
话音刚落,他看到白衣剑修从袖子里抛出一枚散着金光的印章,印章掉入河中,四周的煞气纷纷避散,还有更多的煞气被金光吞噬。
“这是什么?”箜篌现金印落入水中后,方圆十几里内的煞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金光似乎还有往四处蔓延的趋势,来势汹汹,逼得煞气无处躲藏。
“山海印。”桓宗耐心为箜篌解释,“定山之固,护海水之平,有辟邪镇海之效。”
“山海印……”箜篌隐隐约约记得在哪儿听说过这个东西,眼看方圆近百里之内的煞气,都被山海印吞噬得干干净净,她低呼一声,“我想起来了,山海印是仲玺真人所持的天级神器之一,执此金印万邪莫侵。仲玺真人的随身神器之一怎会在你这里?”
邪修听到“仲玺真人”四字,肩膀忍不住抖了抖,背脊凉。
因煞气快速溃散,箜篌终于有了说笑的兴致,“难怪……”
“难怪什么?”桓宗看着箜篌,眼神里有担忧,有期待,还有几分不安。
“难怪我向你提起有关仲玺真人那些传言时,你总是谈兴不浓,原来他与你是密友。”箜篌感慨,“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神器借给你?”
以桓宗的为人,确实不爱在私下谈论好友。
林斛:“……”
这小姑娘,怕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