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声,又问:“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景翊听后扬眉,靠着椅子,说:“调查我啊。”说完她没等我回答,接了句:“有些吧。”她说完笑了笑:“老师工资不高。”
说完她看了眼手表,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已经快要五点,时间过得真快。
“送你回家吗?”景翊对我仰仰头,接着站了起来,“我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我听后立马一副委屈的样子趴在了桌上,抬眼看她,但因为她站着实在太高了,差点让我翻了白眼,于是我笑了笑,把头抬起来一点,下巴搁在手上,小心地说了句:“我没有晚饭吃呢。”
其实我也就这么一说,而我心里无非两个答案,一是景翊随便说几句打我,然后我自己找吃的去,二是景翊不和朋友一起,留下来陪我。
我这种人,总喜欢给自己安一个无比失落的答案,所以说完这句话时,我心里想的全是,景翊肯定会拒绝我不管我的啦。
但她面上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一起吧,你的那个同学也在。”
我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立马过去搂住她的手臂:“景老师最好了。”
所以无论结局如何,都不至于太失落。
景翊说了几句“行了行了”,接着把手从我的抱抱里抽了出来,我后退几步后,看着她说:“那那那,张曼华是身为家属去的,景老师我呢,我什么身份。”
景翊想都没想就问:“你想要什么身份。”
我上前一步,手按在桌上,半跪着椅子探着脑袋看她:“你说呢?”
景翊偏头看了我一会儿:“程可可,你去不去?”
我嘻嘻一笑:“去去去。”
晚上,只是普通的一顿晚饭,或许是因为大家同在一座城市,今天正好又是周末,就顺手约着一起吃了饭。这份感情我表示很羡慕,要是我的舍友们毕业后能留在这座城市,我想到时候,我们的感情也能像她们这般,随意又真挚吧。
张曼华看到我似乎有点惊讶,而十分不巧的,大家落座之后,他正好坐在了我身边,然而这么亲近的关系,也没能让我们憋出一两句像样的客套与寒暄。
回去的时候,景翊把车停在了离我家小区还有一条街的路边,她让我下车走动好消消食。
于是这已经到晚上的时分,我和景翊走在这长长的街上。
我家的小区不在市中心,所以我们这条散步的街上,此刻很少人,以前放学回家,走这条路的时候,总觉得特别寂寞,总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长,我唱完了一歌,还没走到尽头。
今天是第一次,我感激这路的安静与荒凉。
偶尔有车经过,但也只是经过。
我们相伴着走着,景翊双手插口袋,踩着不高的鞋,在路上一下一下响着脚印,鹅黄色的路灯时而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把我们的影子缩得很短。
忽然经过一辆白色的车,我顿了几秒,朝那辆车看了一眼,又继续步伐。
景翊感受到我的异样,也朝着车的方向看了眼,问:“怎么了?”
我哦了声,说:“我爸的车。”我看着车的背影:“不知道看到我没有。”说完我自己回答:“应该是看到我了。”
我叹口气:“他经常这样,看到我了也不捎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我转头看了景翊一眼:“小时候我和同学也在街上这样走着,我爸这样开车过去,后来我回家说我在外面看到他的车了,他说他也看到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呢,他说有什么好打的,打了招呼还要送我到目的,好麻烦。”
景翊听后笑了一声,接着放慢了步伐:“原来可以这样。”
景翊经常话里有话,于是我小小地分析了一番她的话,接着便想到了她多次开着车与我偶遇或者非偶遇,最终的结果都是送我到我想去的地方。
于是我重重地把手塞进口袋,迈出一大步,超出她半步的样子,侧着身子看着她,义愤填膺地说:“当然不可以这样!”
景翊转头与我对视,接着笑了。
我抿嘴,往后稍稍退了一点,与她平行走着。
“你知道张曼华和我同学快分手了吗?”景翊忽然开口。
我愣了愣:“啊?为什么?”
她笑了笑:“性格不合吧。”她说完低头看地上,踢开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张曼华再成熟,毕竟在我们眼里是个小孩子,新鲜感过去了,就什么都觉得没趣了,他们最近常吵架,我同学说没办法坚持了。”
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景翊一步踩着一块瓷砖,我便低头看着她一步踩着一块瓷砖,过了几秒,她又开口。
“可可,你上次问我,差个六七八九岁,合适吗?”
她说这话时,很轻,似乎步伐也放慢了许多。或许是我的错觉吧,开始紧张的时候,总是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慢的,连树叶飘落倒地的时间,都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是啊。”我跟着她的节奏走着,余光观察着她的变化,但似乎,没什么变化。
“你觉得合适吗?”我又问了一遍。
“总是会有矛盾的,本来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克服许多的矛盾。虽然对现在的社会来说,这个岁数的差别不算什么。但不能忽略的是两个人的生活环境的差别,你的同学还在上学,而我的同学已经在社会上走了好几年,他们看到的经历的东西总是不一样的。三观不同,想到的东西总是不一样的,这样在一起后,必然会有许多矛盾。”她微微叹气:“生活的层次不同,年龄差这种东西,就变得徒增烦恼了。”
我听着,忽然停下脚步。
我知道,她是借着张曼华这件事,来与我对话。
她走了两步之后,现我没有跟上,转过头来,也停住不往前走。我们就这样站在了路灯下,隔着一米的距离。
我稍稍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笑道:“我以为,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其他困难都可以慢慢克服。”
景翊听后也笑了,这个笑,在很久之前,她叫我名字时,我见过。
她说:“所以啊,可可,你还小。”
我说:“我就小你6岁,就这点年纪,等我们长大了,等我们老了,根本不算什么。”
可能是她刚才的一番话刺激了,我这句说得一点也不经头脑,仿佛我们正在深爱,而深爱的我们,却因为我一点也不在乎的年纪在进退两难。
景翊没有转移话题,也没有让我觉得我在自作多情非要把我和她牵扯在一起。
她说:“我还是你的老师。”
我冷笑一声:“老师又怎么样,师生恋又不是没有,B大就有好几对,我们学校也有,差十多岁呢,他们都能白头偕老,能永结同心。”
景翊听后微微蹙眉,接着笑开:“你胡说的吧。”
我顿:“你,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说完她笑得更开了:“你别怂啊。”
我抿嘴低头看了她几秒,突然有种豁出去的意味,这对话一来一去的,什么都摊在表面了,于是我咬咬牙,走了两步上前,忽然抱住了她的腰,紧紧地撞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