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去吗?”
“朝鲜王做东,朕都不能不给面子。你说呢?且忍忍吧。”
皇帝却是带他直往后宫方向去。
“怎走这个方向?”李纯几分无语。
“御花园。”
皇帝几分笑意。“朝鲜人说是在风光秀丽的八角亭办宴,但朕估摸着大概是说错了,这天气怎会在亭中,八成是水榭才对。”
“浪费炭火!”李纯砸了咂嘴。“春寒料峭的,兴致倒好。若老天有眼,就该来场倾盆大雨,让他们早些醒醒。”
“朝鲜意图,看出来了?”
“那臣的意图,皇上您可看出来了?”
“朝鲜王与朕直言了,他不敢在皇子中随意押宝,所以才有了这一决定。其实,文庆也不错。朕也不妨与你坦言。
就朕的立场来说,为了权利的集中,你若能娶了或收了文庆,那是大好事。朕求之不得,还得谢你。
但从个人心愿上,朕了解你,不想负你,所以这事朕不会勉强你。你自己做决定吧。是推,是娶,是纳,都由你。
之所以带你赴约,也算是全了朝鲜王的面子,他的要求朕都尽力了。你若与文庆误会解除后,依旧没法共处,朕自然也能顺势推了这事。你明白朕的意思?”
有这话,就够了。
李纯沉了沉眸,眼中精光闪过。
皇帝猛一回头。
“你不许闹得太过分。属国利益还是要保障的!收不了场的话,朕拿你是问。”
“多谢皇上!”李纯笑了笑。“您放心,那文庆一定不会叫臣失望。臣绝对让她得偿所愿!”
皇帝瞪了他一眼,莫名有些心慌……
将至湖边,猛然空旷后,有北风阵阵呼啸而过。
皇帝打了个寒颤,心里忍不住暗骂朝鲜人作死……
阳光普照就罢了,这种鬼天气跑来湖边,这是脑子被驴踢了。瞧着天色,怕真会下雨。
可皇帝腹诽还未完,脸色又是沉了几分。
原来没弄错,摆宴地还真是湖边的八角亭,而不是湖中心的水榭。
朝鲜人从东北来,或是不怕冷,可他怕。
水榭好歹有门有窗,能遮风避雨,属于室内,可眼下这……
皇帝瞧着只拢了一层半透轻纱的亭子,又连打了几个哆嗦。这纱正在风中翻滚,能挡风?他心下呜呼哀哉,心道他最多只坐一刻钟,绝不多留……
而李纯舔了舔嘴唇,暗骂真是不消停。做作孽,活该不可活!
他远远便瞧见了亭中的朝鲜王,倒是未见文庆人影。他可不觉得那女子有不出现的觉悟……
见皇帝和李纯到了,那边立马开始了欢迎。
鼓点响起,一溜儿朝鲜族短衣长裙的姑娘们迎了出来。
音乐也起来了。
对方显然准备充分。朝鲜的民族乐器轮番上场,长鼓、唐笛、奚琴、伽耶琴,太平萧等无一不有,连原本泥泞的湖畔草地上,也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朝鲜姑娘迎上来,摆出了邀请的姿态。
皇帝迅速调整了表情,收起了先前的不耐,露出了几分欣喜,示意李纯跟上。姑娘们上前来送上了朝鲜人最爱的白色木槿花。
两人几乎同时嘀咕,此刻不是木槿花期,宫中也未种,看来这花还是一早从朝鲜弄来的。
皇帝哈哈笑着与远远而来的朝鲜王打招呼,大赞其有心,大步流星往前走……
而李纯身前的朝鲜姑娘却突然抬头,媚眼如丝笑了起来。
除了文庆,还能是谁?
淡粉上衣,由粉渐变至红的曳地长裙。举手投足间暗香浮动,从妆容到气场也是大变。
许是先前意图已经挑明,那恶状她也已告,他两人之间也没必要太过掩饰。“端庄娴雅”的她这会儿艳丽里多了一丝妩媚,意图愈加明显。
木槿捧上,李纯未动。
文庆主动将花往他手边送,他自是避过。
他一阵腻歪,强忍了撂倒她的冲动。
“看来你不但是脸皮厚,胆子大,连耳朵也不太好用。我可警告过你,没我允许,不许再出现我跟前?”李纯一磨牙。
文庆犹若未闻,将手中木槿花从枝上扯下,将花瓣抛去了空中,让花瓣飘散空中,落于两人身上。
宽袖一起,便露出了她火红蔻丹,雪白晧腕和一截手臂,那袖子更是从李纯面前扬过,李纯微微一后仰,才避过那拂面的袖子。
“好看吗?”她轻声笑。不知是说那花,还是她的皮肉。
“你是摔得不够痛是吧?”
文庆媚笑不改:
“将军,先前那都是误会。但我此刻若再摔倒,可就太不像话了。我倒是巴不得,可您敢吗?”这会儿才是真正的众目睽睽,他若动手,就是送了她机会。
文庆低语。
“你我身后都有要效忠的对象,你又何必那么认真?个人心愿还是先放一放,利益更重要对不对?或许,我能给你和帮你的,比你所以为的要多呢?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你我各自给个机会,今日先试着把酒言欢如何?”
文庆扫眼远处。
“我的恩人,请吧!”她摊手示意。
李纯冲她一斜眼,不再多言,只快步前走,文庆则依旧一脸笑意紧跟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