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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三章 如此泼妇

茶叶品种太多太杂,保鲜期短,朱常哲未必会涉足。且大周本国追求高端好茶,能往外走量的都是中下品茶,利润空间未必能对朱常哲形成诱惑。相比下,丝绸和陶瓷买卖显然更简单。

丝绸的利润倒是高,但出产量最大的便是蜀地。要么得千里迢迢运输,要么还需中间商。对于朱常哲这样急需积聚实力之人来说,显然陶瓷更方便且划算,

他直接从程家拿货,第一手货源,省略留了大量陶商利润和运输费用。既简单可行,也便于他迅速将利润空间抬上去……

再有他在沿海的实力,只要不出意外,用不着几年的时间,他在沿海对外贸易方面怕是将崛起并制霸一方。若是此刻助他成长,哪怕程家少赚些,先让他一本万利,让他专心卖陶,别钻去别的营生里,将来程家能收获的,便是源源不断的长线买卖了……

看着身边人眼中精光在一闪一跳,朱常哲的唇角不由自主便往上扬了起来。他觉得,她算计别人的时候最好看!

他笑到:“价钱算什么,我要的是控制力。大伙儿都赚钱,都获益的买卖才保稳。程家一个铜板的惠利都不用给我,甚至我可以多出一成的价格,只要保证我手里长期的优质优先货源即可。”

他勾着唇,一脸她小看了他的模样。

程紫玉明白了。

大伙儿都赚钱?都获益?保稳?他大概是把皇帝拖下水了。海外贸易上皇帝从没涉足,这会儿有银子赚,还是大银子,那么康安伯那里的兵权便不会散。

大伙儿一起挣钱,沿海军饷也有了着落。海军可以展,更可以遏制海盗和倭寇的横行。如此,便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朝廷借此能加大对沿海的控制,省钱还挣钱,何乐而不为?

而这事对程家和他自己的地位财富,也都是稳赚不赔!可不是都赚钱和获益了?有这样的买卖,可不最最稳妥?

“嗯,是我又肤浅了。极好,极好的。有什么程家能帮忙的,你只管直言便是。”程紫玉请着朱常哲走进了垂花门。

朱常哲不敢看她,只能在心下幽幽叹。他又开始可惜了。她还能懂他,多好。什么都不用多说,她便能看懂。丢了她,他可还能找到下一个能懂他意思之人?

他眼前莫名出现了文兰的脸。

文兰?她算不算?

他自嘲一笑……

“对了,文兰今日不过来。”程紫玉突然回眸提起文兰,叫朱常哲一惊,差点以为她能看透自己。

程紫玉压低了声音。

“她的伤害挺重的,来了万一露馅暴露了伤情,那之前的谎就白撒了。”

“嗯。”

朱常哲想到前天晚上那个倔强离开的背影,步子一缓,忍不住一叹。

“圣旨未下,我不太好直接去看她。你若方便,帮我带个话吧。告诉她,周静宜被我禁足了。她若有不痛快,待她以后亲手去收拾。另外,我府上已经在给她单独修葺住处了……”

“文兰不易,你若是能够,不妨对她好一些。她背井离乡,什么都得靠自己扛,她既然最后选择了你,你便是她唯一且最后的依靠了。你若是负她,她便一无所有了。”

程紫玉忍不住说了这话。此刻文兰的处境总让她想到前世的自己。但愿朱常哲能比朱常安可靠一些。

“你说的倒似感同身受一般。”朱常哲笑起。“不过,我为何要负她?”

“我说的是万一。”

“比如呢?”

“万一,她哪日没有价值或者有人取代了她的价值……”朱常哲是最像皇帝的。某日,难保文兰不会沦为弃子。

朱常哲忍不住想笑。

“你对她还真是不错。为她考虑那么多。你放心,我有愧于她。”还不止一次。“我会待她好的。即便她没有价值,哪怕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程紫玉回头瞪他,什么叫看在她的面子上?

一回头便见朱常哲笑得灿烂,明显是在与她玩笑。

她刚要啐声,不远处一声调笑已经传来。

“哟哟哟,这说说笑笑的都是谁啊?”

朱常哲的灿笑,程紫玉的回看,两人的对视,就这么巧不巧,被大皇妃窦氏逮了个正着。

入画上来禀,说珏王妃刚去更衣……倒是巧!

“哎哟!该打,该打!”窦氏边咋咋呼呼大步流星来,边轻拍红唇,一副说错了话的模样,顿时引了不少宾客看过来。

“我远远瞧着一对有说有笑的璧人走来,还以为是新郎官和新娘子。倒是我眼拙了,原来是新娘子……和五皇子。”话一到窦氏嘴里,顿时变了味。

原本两人走来坦荡,看到的人也没觉得有古怪,但此刻被这么一挑,气氛顿时怪异了起来。

朱常哲蹙眉刚要开口,程紫玉已经面色一冷,走在了他前面。

她的气势一出,竟是半点不比窦氏弱。

“珏王妃这是什么话?眼拙?可不是吗?但您不但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吗?我家相公刚走在前边,领着您和珏王往这后园子里走,您都忘了?

我相公在前边招呼珏王,您又是如何看见与我一道从后面走来的是新郎?我相公是长了翅膀还是学了遁地之术?又是哪里来的一对璧人?哲王一身简朴,我相公一身红色华衣,怎么看也不可能认错吧?说说笑笑?我是主,哲王是客,不说不笑难道沉默相泣吗?……”

程紫玉的火气上来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前两天那事。这帮人唯恐天下不乱,真真可恨至极。

她没说错,那么她便半点不惧得罪窦氏。

她与朱常珏前世今生都是死敌,反正也改变不了了。面子什么的,没必要留的。在场人如何想,她也无所谓。她占了理就行了。

当然,她这么一开口,除了面色难看的窦氏,她还瞧见窦氏身后的魏虹脸上显而易见对窦氏的幸灾乐祸。

“那么,您究竟是眼神和记性都不好呢?还是故意信口开河?您是想要离间我与我夫君的感情呢?还是为了给五皇子惹是非?还是故意要我夫君颜面无光?今日可是好日子,或者,您是想看程家的笑话?这话,咱们还是要说清楚了。

我虽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但说到底还是让人看不起的商人出身,我可以无所谓。但我夫君是天子近臣,而哲王更是天之骄子,信口开河的话须得澄清了。”

窦氏心下一慌。

既有些惊,又有些悔,暗道疏忽和莽撞。

她就是瞧见朱常哲笑得一脸春风。她太了解这些皇子了,这个老五什么时候这么乐呵温和过。这分明是对程紫玉心思未改。

她自然是有她的目的,她就是想要借此当众挑一挑李纯与朱常哲的关系。若能四两拨千斤,引得李纯对朱常哲生出罅隙,她和夫君就占便宜了……

她料定了程紫玉今日大喜不敢如何才开口,大不了就一句“误会”便能化解她的错话。

哪知这个程紫玉完全没按常理出牌,一般人被误解,不是应该解释才对吗?

可她呢?既不注重作为新娘子的仪态,也不顾及将军夫人的身份,还不管今日她作为主人家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立场,甚至还敢连此刻最强势的珏王面子也不给?

跟个爆竹一般一点就着,全然疯狗之态逮人就咬?这般咄咄逼人,大呼小叫,她不要颜面的吗?李纯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个泼妇,真真气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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