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伊凡冒充良民时。
一列前后各有两台蒸汽机车头,动力异常充沛,车体上悬挂了硕大的贵族家徽的专列,正风驰电掣的驶过兰茵河大铁桥。
寒风中,一队近百名骑着战马的护桥警察,约束着战马紧靠着铁桥护栏站定,向这列飞驰而过的专列默默的行注目礼。
专列卷起狂风,几点冰冷刺骨的水珠随风飘起,重重打在了杨克尔·贝克的脸上。
曾经的帝国南站警局局长,如今的大铁桥分局局长杨克尔,他面色呆滞的看着飞驰而过的专列,水柱落在脸上时,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他的眼力不错,一撇之下,看清了车厢上硕大的盾状家徽。
看那形制,那应该是某位实权侯爵家族的纹章;在鎏金边的盾形纹章两侧,缠绕着淡淡的蛇纹,这意味着,这个纹章属于一位拥有帝国皇室血统的实权侯爵。
“噗!”杨克尔等到专列跑远了,这才小心的往护栏外的河面上吐了口口水。
他可不敢当着专列的面这么做。
这分明是被那有着皇室血统的实权侯爵包下的专列,万一他吐口水的时候,被专列上某位闲得蛋疼的大人物不小心看到了……又是一场天大的麻烦。
他已经从油水丰厚的南站警局,被配来守大铁桥了。
他可不想,再被配一次……帝国的穷乡僻壤多了去了,那些大人物真想整治他的话,有太多太多生不如死的地方等着他。
话说,在这寒风天,在长达数十里的大铁桥上往来巡逻,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来自图伦港,被南方特区监察总长维格拉尔,以自己的名义包下来的专列正中,陈设奢华的车厢里,薇玛跪坐在一张锦缎沙上,鼻头紧贴在玻璃窗上,正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薇玛眼神同样很好,专列呼啸而过,她看清了那一队护桥警察被寒风吹得白的面庞。
“蒂法,你看,他们真可怜……这么冷的天气,这河面上没什么遮挡……”虽然是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薇玛依旧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北方的天气太可怕了,他们还要在这大桥上巡逻,太可怜了。”薇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蒂法坐在薇玛对面的一张沙上,面前放着几份路过鲁尔城的时候,派人去买的今天刚刚出版的报纸。
她正一个字一个字的审视报纸上的新闻以及各种八卦绯闻? 听了薇玛的话,她冷淡的说道:“乔上次送回来的信,你没读么?这些负责看守大桥的人里面? 有对他不怀好意的敌人。”
薇玛的小脸蛋顿时皱成了一团? 她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地? 大嚷了起来:“那,风再大点,冻死他们好了……呃? 好可怕的天气……他们活该。”
车厢的尽头? 两节车厢链接处。
只穿着一件衬衣的黑森背着双手,叼着一根大雪茄,站在车门旁? 脸色沉静如古井? 目光微微散?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海德拉堡!”黑森低沉的嘟囔着:“呵? 真没想到? 我还有来海德拉堡的这一天。”
伸手拿下雪茄? 在身旁矮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轻轻的弹了弹烟头,将一寸多长的烟灰弹到了烟灰缸里,重新将雪茄塞进嘴里。
黑森喃喃道:“乔这小子,究竟干了什么?嗯? 嗯? 我这些年? 花了这么多钱? 才弄了一个下级容克的头衔……他究竟干了什么,一个实封的军功侯爵?”
“从容克摇身一变,变成条顿……这里面的难度? 嘶!”黑森吧嗒了一下嘴:“司耿斯这个混蛋,也不把详细经历告诉我……那些仿制的禁忌之物,的确是价格高了一些,也不至于抠门成这样。”
“还是,他也不知道乔究竟干了什么?”黑森有点头痛的摇了摇头。
“不过,马上就要到海德拉堡了……见了乔,什么都清楚了。”黑森眯着眼,右手伸手进口袋,掏出一枚面值十的大金币,右手拇指轻轻一弹,金币翻滚着飞起两尺多高,被他摊开手掌接在掌心,然后又是轻轻一弹。
金币翻滚着不断飞起,一如专列的车轮急速滚动,距离海德拉堡是越来越近。
在图伦港,莫名接到海德拉宫新年晚宴的邀请函后,黑森留下莉雅坐镇家中,带着蒂法和薇玛就动身了。
一肚皮不解的黑森,只想早日赶到海德拉堡。
他干脆花了大价钱,用维格拉尔的名义,包下了一列专列,带着人连夜出。而且一路上日夜兼程,除了更换、检修蒸汽机车头,沿途没有丝毫停歇。
距离海德拉堡越近,黑森的心思就越是驳杂。
高亢的汽笛声从专列前后传来,四个蒸汽机车头同时拉开闸门,高温蒸汽喷出,车速逐渐放慢。前方黑漆漆的一大片阴影中,点点灯光是如此的醒目。
专列的速度越来越慢,伴随着低沉的‘轰嗤’声,在数十道聚光煤气灯投射的光柱照耀下,专列逐渐驶入了帝都南站,在一个专门供贵族专列停靠的月台缓缓的停下。
巨大的煤气灯将月台照得一片通明,过百辆四轮马车停靠在月台上,排成了长长的一排。几名跟随乔来到海德拉堡的威图家老人站在月台上,身后还有数十名家族护卫跟随。
在他们后面,是数百名精神抖擞,气息冷厉的血斧战团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