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事要弄清楚,就问刘翼:“你先告诉我,你今儿个到忘机楼来闹事,一开始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银子,怎么殿下您很缺钱吗?”
“我...我说。”刘翼自觉命悬一线,为了活命,面子里子都顾不得了,先前还是一条大灰狼,这会儿乖得跟只兔子似的。
正如余舒猜测,刘翼是真的缺钱了,几个月前他被一道圣旨赶出京城,安分不到几天,就受不了道观的清寡日子,偷偷摸摸进京,逍遥几日,再回道观老实几天。
起初他还害怕有人到御前告他,但一次两次之后,胆子就肥了,出入青楼楚馆,寻花问柳,重新过起快活日子。
两个月前,他溜达到一家刚开不久的青楼,恰逢当家的花魁要选恩主,他一眼就相中了那花魁娘子,与人竞价,一口气飙到了十万两银子,结果到了掏钱的时候,他身上只有一千两银票,被人当成是捣乱的,就要绑了他算账。
刘翼不得已搬出他的名号,打算息事宁人,谁想人家以为他是个骗子,冒名皇子,就要扭送他去官府,这下可坏了,他要见官,事儿就闹大了,说不得有御史到皇上面前告状,他就全完了。
万幸那位花魁娘子帮他说了几句好话,央求青楼的老鸨,叫人放过他。
刘翼毕竟是个男人,就少不了男人的通病,爱面子,何况他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顺风顺水,哪儿有过被一个女人搭救的经历。他咽不下这口气,当天回去,第二天就打点足了银票上门,指明要见花魁。
可是青楼的老鸨告诉他,今天一早来了位金主,听说昨晚上花魁没被人摘去,就高高兴兴地拿了一万两银子做订金,说是晚上再来领人。
刘翼让人截胡,岂会善罢甘休,等到晚上见到那位金主,大手一挥,给了对方一万两银子,让人拿着订金滚蛋,对方不肯,又吵吵起来,这回刘翼没敢亮出皇子的身份,对方也不怕他,僵持不下,老鸨给出了个主意——还是双方竞价,价高者得。
刘翼就揣了十万两银票,哪儿有多的,那位金主就阔气了,一把手甩出来十万两,再加上之前交的那一万两订钱,轻轻松松赢了场子。
刘翼气急败坏,这个时候,花魁娘子出面了,她说了,比起肥头大耳的金主,她宁愿跟着刘翼,就出了五万银子私房,添给他,交给老鸨,就要跟他走。
那金主再没多的银两,败兴走了,按说刘翼抱得美人归应该是圆满了,可他偏不,他哪儿能拿女人的钱做脸,又是个风尘女子攒的私房钱,于是他留下那十万两银票做订金,夸下海口,说是明天拿够了钱,再来带她离开。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刘翼被撵出京城,身上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就那十万两还是他出事之前,吕妃娘娘交给他,让他在外面置办家当,预备他出宫建府用的。
于是他就打主意到了外家身上,到吕氏大易馆,找到他大舅舅,寻了个由头,连哄带骗地要走了五万两银票,再回到青楼,拿钱赎了那花魁。
刘翼讲到这里,嗓子都哑地都不成调了,他可怜巴巴地要求喝水,余舒就指着桌子让他自己去倒,趁这空当,就点评道:
“所以你拿十五万两银子,就赎了个花魁?然后你没钱了,就跑到我们酒楼来讹诈?”
要不是薛睿在这儿,她真想戳着刘翼脑门子骂他一句败家子儿!那可是十五万两,换成真金白银,能堆出一座小山来。
刘翼灌了一口水,扭头露出一张酱菜脸,凄凄惨惨道:“你知道什么,爷让人给坑了,坑惨了!”
原来他赎了花魁,花魁娘子说是要留一天收拾细软,刘翼答应了,当天并没有把人带走,而是回了道观,过了两天他再进京,来到那间青楼,竟然人去楼空,哪里还有花魁的影子。
“哈,哈哈哈,活该,你真活该。”余舒不客气地大笑起来,不经意回头,却见薛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到忘机楼索财。”薛睿突然出声。
刘翼愣愣重复道:“谁啊,给我出主意?”
“我是问你,谁教你到我的地盘上弄死人的。”薛睿追问。
刘翼怕他,回忆了一下,就道:“是我跟前一个太监出的主意。”
“他今天也跟着你一起去忘机楼了吗?”
“没有,”刘翼想起来了:“那小子出门前闹肚子,我就没带他。”
薛睿皱眉,他敢肯定,这个给刘翼戳点子的太监,这会儿早跑得没影儿了。
余舒看出来点儿什么,当着刘翼的面没有说破,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一回事,心中有谱,便没了顾虑,抬腿踢了刘翼一脚,道:“不杀你也行,但你得交给我个把柄,让我们信了你以后不敢再来找麻烦。”
刘翼瞅瞅一旁虎视眈眈的薛睿,气弱道:“你说吧,你要什么把柄。”
余舒贼贼地一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