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温柔的春风吹过,吹皱了一池春水,湖面上泛起了点点涟漪。婀娜多姿的杨柳在春风中摇曳着,宛若少女那纤细的腰枝,映着那一池春水,孤芳自赏。
钟无艳穿了件白底镶大红衣领对襟印花褙子,白色圆领中衣,一条大红撒花百褶裙,随意梳了个简单的髻,头上只以桃花仿绢花装饰,看起来神清气爽,亭亭玉立,犹如仙子下凡。她戴上了一顶垂着青纱的斗笠,免得被人现自己脸上的面具。那黄金面具,已经成为她身份的象征,只要一眼,即使是个陌生人,也会知道她到底是谁。
多年过去了,昔日钟府的旧仆人也所剩无几了,她和晏婴打听了多日,也没打探出个什么结果。
“别急,一定会有消息的。”晏婴安慰道,“那些人在无盐肯定还有亲戚的,想必他们之间也会有书信往来。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哪有一下子就能知道你的身世呢?如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真相,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相信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喜欢大费周章的,可是听了晏婴的话,钟无艳还是不禁笑了起来。
“师兄说的果真有道理。”她含笑替他沏了一杯用桃花花瓣泡的茶,“如果那么轻易的就知道了真相,说不定我还会怀疑那是假的呢。”
其实对自己的身世,钟无艳以前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就头痛欲裂隙,这就迫使她不得不放弃。
湖边有一处凉亭,虽然已经有些破旧,不过却极为干净。坐在这里,可以看着粼粼的湖水,可以闻着诱人的花香,还可以欣赏着这里无边的春色。不时,一只小小的红船会从平静的湖面驶过,上面浓装艳抹的琵琶女,唱着那甜美动听的小曲,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对了,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晏婴一边品着茶一边问,“哪怕点零星的记忆也好啊。”
他们坐在湖边的凉亭上,看着那满城春色,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似乎都轻松起来。如今的无盐,美的如同江南一般,杨柳依依,空气湿润,让人很难想像,十几年前,这里曾经生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这里曾经尸横遍野,百里无人烟。
钟无艳听了,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脑海里,经常浮现出一片水。我好像落到了水里,在水里拼命地挣扎着,头部仿佛受到了重击一般。每次想继续想下去,头就痛的不得了,所以后来干脆就放弃了。”
那片水,经常在她的梦中浮现,久久挥之不去。其实钟无艳后来也学会了游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梦到水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你养父没说过什么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情吗?”晏婴喝着那熟悉的桃花茶,不禁又想起了昔日在桃花山时的美好时光,“他怎么收养你的?”
钟无艳淡淡一笑:“养父只说是无意间救了我,其余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既然他不想说,我自然不方便多问,生怕他想多了。”
她没有问,担心养父误会自己想寻找亲生父母,而不再留在钟府。所以,她只能将这个心思放下,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这一回事,自己本来就是钟家的小姐。钟家夫妇不能生育,对她视如己出,教她读书识字。而最让钟家夫妇感到惊愕的是,钟无艳极为聪明,过目不忘,而且她的言谈举止间,隐隐流露着一股大家风范。
天色渐晚,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缕光芒,在天边留下片片彩霞。而此时,湖面上更加热闹了起来,那些达官贵人们乘着画舫,拥着歌妓,在船上寻欢作乐。战争,似乎离他们非常遥远,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今边关,仍然极不稳定,狼烟四起。
“我们回去吧。”钟无艳不愿意看到这肮脏龌龊的画面,对晏婴说,“走了一天,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