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管家咋舌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小的这双眼睛果然该挖了去,幸好没有恶了他,不然岂不是坏了大事!”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谀笑道:“老爷,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同年若是登阁拜相,那您做侍郎、尚书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管家这句话虽然粗鄙,但却是挠到了王柯的痒处。他强自压抑中胸中的喜悦,摆了摆手:“好了,快去把事情办妥了!“
“是,老爷!”管家磕了个头。退了出去。王柯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了两圈,心中满是得计的喜悦:他对浙江海防的废弛早有耳闻,看今日那柯都司的模样,十有**在红毛夷海贼那儿要吃个大亏。自己今日送些肥羊美酒过去,先卖个赵有财一个好,顺便看看他手下是否如其吹嘘的那么精悍。若是当真,便借了这股兵去对付红毛夷海贼。若是事成,杭州官吏们都承了自己一个大人情,而吕伯奇的生意也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自然也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如果不成,自己也毫无损失,着实是个好买卖!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哼起了平日里喜欢的评弹《玉蜻蜓》里的选段:“惊醒白日思儿梦。当年一石冲破浪,十八年心波难平常激荡。开门迎客心惊慌,门外赫然立申郎。”
果然正如王柯所预料的那样,五天后明军第二次企图夺回岱山岛,驱逐红毛海贼的行动又失败了:柯都司从浙江各卫抽调的三百家丁,加上定海卫、杭州卫的一共一千余人被海贼打的一败涂地,战死七十余人,落水淹死的足有五百余人,而且还不是红毛夷擅长的海战,还是陆战,就连苦着脸亲自督战的柯都司自己都险些落入海贼之手,连滚带爬的爬上了船,自此一战,两浙卫军已经胆落,听闻红毛夷之名便丧胆,杭州城内更是一夕三惊,唯恐那些红毛夷杀到杭州城里来。
至于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浙江都指挥使柯从文柯大人,更是回到家中便闭门不出,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巡抚大人带着众人去家中探望了一次,见其躲在帷幕之中,身旁围着四五个姬妾,还只是喊冷。见了这幅模样,自然是指望不得了。文可道恨恨的骂了句:“废物!”便一甩袖子转身要走,却被同来的王柯伸手拉住了:“巡抚大人,您回去可是要弹劾柯都司?“
“那是自然,你看他这样子还能统领两浙卫军,屏护海疆吗?若是海贼杀来,谁来把守这杭州城?“文可道恨恨的骂道。
“大人,可否稍待两日?“
“稍待两日?”文可道上下打量了下王柯,问道:“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巡抚大人,眼下卫军新败,若是更换将领反倒不利于军心,不如暂缓几日,反正从其他地方调用兵马也不缺这几天时间,让我先劝说柯大人几句。”
“劝说几句,这能有用?”文可道看了看屋内躲在人肉屏风里的柯从文,心里已经出了个“否”字,不过王柯有句话说的不错,反正在援兵没到之前,更换将领也没有太大意义,不如就给他几天时间,到时候也多个人一起担责任。想到这里,他向王柯拱了拱手道:“好,看在王大人的份上,我就暂缓缓!”说罢他便拂袖而去。王柯看了看文可道的背影,转身推门进屋去了。
“柯都司,你可知道巡抚大人方才要向朝廷上弹章,拿下你的乌纱帽?”王柯笑道。
“那又如何?”柯从文一边喝着小妾送上的热汤,一边答道:“能保住自家性命就已经是祖宗积德了,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
“是吗?”王柯一屁股坐在床沿,笑道:“那柯都司您想不想再来一次,把海贼赶走呢?”
“不想!”柯从文的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王大人您是没有见过那些红毛夷,不但火器厉害,而且凶猛异常,虽然不过百多人,可就敢拿着长矛杀过来,真的如排山倒海一般,一转眼功夫就垮了。莫说我不敢,就算我敢,我手下的将士也不敢,这仗就没法打!”
“若是我给您找一支精兵来呢?”
“给我找一支精兵?”柯从文苦笑道:“大人您就莫拿我寻开心了,我那些卫兵虽然不济,但两浙境内又有谁比他们强,大人您那些盐丁上去也是送死!”
“自然不是我那些盐丁!”王柯笑道:“这样吧,今天晚上您来我上,我有个人让您见见,到时候您就知道了!”说到这里,王柯不待对方回答,就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柯从文肩膀,起身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柯从文和他的妻妾们。
慈安寺。
“赵老爷,我家主人请您今晚一定要到!“管家毕恭毕敬的将一份精美的请帖双手举过头顶,呈送到赵有财面前。
“哎呀,王大人如此多礼,让我如何好意思呢?”赵有财接过请帖,他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这几日王柯几乎每日都请他来府上做客,每次都是高朋满座,多半是当地的富商巨贾、缙绅名士,他很清楚这是对方帮助自己打入当地的圈子,对王柯也颇为感激,只是对自己先前的提议却一直没有给答复,让他有些奇怪,不知为何王柯一方面施加援手,一方面却又保持距离。
“赵老爷乃是我家主人的贵客,千万莫说这等见外的话!”管家见赵有财接了请帖,唱了个肥诺,恭声道:“我家老爷让小人带一句话告诉您,今晚有位贵客乃是浙江的都指挥使,这位大人最喜武事,请您挑选几位武艺精强的壮士,带上火器、弓弩、兵甲,在这位大人面前演示一番,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多谢大人!在下记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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