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豪格还远没吃饱,但此时也没有胃口了,他点了点头,站在刘成身后的随便将桌子上的盘碟拿走,只留下两只酒杯和酒壶,刘成给对方倒了一杯酒,问道:“大贝勒,你想回去吗”
“当然,你愿意放我走”豪格下意识的答道,旋即为自己的荒唐感到脸红:“当然我父汗会为我支付赎金,或者你们要交换俘虏也可以”
“不,大贝勒”刘成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绑票的土匪,我不要钱,也不要人,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放你走。”
“什么条件”
“令尊放弃对蒙古左翼三万户的控制,释放人质,放弃博格达彻辰汗的称号“
“这不可能”豪格笑了起来:“我父汗又不只有我一个儿子,你杀了我吧,他绝不会接受你的条件的”
“是的,令尊的确不止你一个儿子,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大的一个弟弟今年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大贝勒,你不愿意说是吗好,我就替你说”刘成站起身来,以背诵课文的语气道:“爱新觉罗叶布舒,生于天启七年,算起来今年已经满八岁了大贝勒,我说的没错吧”
豪格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成,目光中满是警惕之意。刘成看了看豪格,笑道:“今天这屋子里就你、我还有切桑上师三人,切桑上师是个有德高僧,不会把这里的话乱传,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大贝勒,令尊是万历二十年生人,算下来今年也有四十四岁了,已经是不惑之年了。若是在家中惜福养生,想来活到个六七十岁问题也不大,可偏生令尊乃是一国之,军国大事皆操于一人之手,食少而事繁,岂能长久若是这次令尊不答应,你自然是回不去了,要等到叶布舒能够压制住那群如狼似虎的叔伯兄弟,怎么也要二十四五吧至少还要有十七年,在这十七年里若是有个万一,那令尊这番辛苦岂不是都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就不劳大人操心了”豪格冷笑了一声:“天命汗一生征战,也能活到六十七岁,我们爱新觉罗生于山林之中,可不像诸葛孔明那般体弱”当时满洲人对于三国演义可谓是熟读于心,豪格听到“食少而事繁,岂能长久”这段话立刻就知道是用了诸葛孔明的典故。
“大贝勒,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吧据我所知,这叶布舒的生母为颜扎氏,不过是个庶出;其后的爱新觉罗硕塞,其母也不过是个侧妃。我记得令尊与多尔衮、多铎、阿齐格三人有杀父之仇,俗话说子以母贵,以这两位的母族,在令尊死后能够抵挡的住多尔衮三兄弟吗”
“刘大人,您对我的家事倒是清楚的很”豪格心中安惊,脸上却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父汗手中有两黄旗,又有岳托父子的两红旗,就算如你说的那样,多尔衮那三位叔叔想做什么,我父汗与岳托父子联合起来,也足以稳住局面”
“是吗可要是岳托已经不在了呢”
“不在了这怎么可能你又在诓骗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岳托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刘成笑道:“令尊破边饱掠之后,留下岳托和孔有德守和林格尔城,结果被我领兵攻陷,孔有德战死,岳托被俘,正在我大明的手中”
“什么,岳托被俘了”刘成抛出的这张底牌一下子让豪格阵脚大乱,他虽然没有其父那样的政治天才,但对于当时后金高层的政治格局还是知道一二的,自从努尔哈赤死后,后金高层在短时间内出现了群龙无的局面,虽然皇太极凭借其政治天才,先联合其余三大贝勒迫使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自杀,又逐个将其余三大贝勒的权力剥夺,赶出权力核心,建立了一人独裁的统治。但后金毕竟建国日短,还没有形成像中原王朝那样的直接效忠于君主的文官体制,兵民合一的八旗体制决定了亲贵们都拥有独立的军事力量,因此皇太极与真正的皇帝还是有相当的距离,不得不采用相互制衡的策略控制其他八旗勋贵。但不管皇太极的手段有多么巧妙,一下子失去岳托、豪格两个重要的棋子,原有的政治平衡已经岌岌可危了。
“你在撒谎岳托乃是我父汗麾下大将,怎么会让他留下来孤军守城”
“呵呵”刘成笑了笑:“我哪里知道令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若是不信,我便安排他与你见一面就是了,那时自然真相大白”说到这里,刘成站起身来,向豪格拱了拱手:“我还要在朝邑待上十来天,大贝勒您可以在这里慢慢想,哪天想明白了我们再商量不迟”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重新合上,屋内重新陷入黑暗之中,豪格不禁流出泪来。虽然他方才口里不相信,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直觉这个明国将军没有撒谎,岳托的确已经在他手中,甚至父亲这么做的用意豪格也能猜出一二分来失去自己后将岳托暂时赶出权力中心,好有时间来重新建立新的权力平衡。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这样强烈渴望回到父亲身边。
“父汗”豪格突然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