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冲着身后的阮麽麽招了招手,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叮嘱了几句,阮麽麽点点头,便下去了。
可一直到添妆的人都来过了,吴麽麽也上了船,也不见贺知乐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贺知春只当是自己个多心了,就这样一直到了贺知乐出嫁那日。
这婚事按照的是贺家老家米花村的习俗,半夜里接亲。
整个贺府里头都张灯结彩,大红绸子挂满天,就连府门外的小巷里,都用一整捆红布铺出了一条路,两旁的大树上,都缠绕着大红的灯笼,住在附近的街坊邻里,都忍不住伸出了脑袋看热闹。
等到夜半三更,杨家的人吹着唢呐点着爆竹一路里走来,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戴着正冠,喜气洋洋的,在他的前头,有两个年幼的小娘子提着灯笼。
这小娘子并非是婢女,反倒要求是杨家的妹子或是侄女儿。以体现婆家对新妇的重视。
贺知乐穿着绿色的薄袄,上头层层叠叠的绣满了一朵又一朵的牡丹花,而那牡丹花的花蕊,竟然是用南海珍珠攒成的,是贺家绣坊里的绣女,忙活了整整半年才绣制而成的。
她的头上也戴着一个珍珠百花冠,金色的流苏垂到耳旁,额间贴着花黄,就连贺知春也忍不住感慨,贺知乐虽然性子很差,但生得的确很好。
大庆的新妇不用盖头,用的是一把团扇,半遮半掩着面庞,有一种欲遮还羞的美。
贺家大摆宴席,热腾腾的蒸菜飘香四溢,杨家人一直吃到了天蒙蒙亮,这才正式开始接亲。
因着府里的人同贺知乐都不是太过亲近,便随意的阻拦了一下杨远,让他做了几诗,便放他进去背了贺知乐出来。
王氏捂着嘴,眼泪唰唰的往下流,贺知乐瞧着也红了眼,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从杨远的背上跳了下来,对着王氏咚咚咚的嗑了三个响头,然后开始哭嫁了。
贺知春原本也想挤出几滴泪来,可怎么眨眼睛也眨不出来,再一瞧贺阿奶,得了,她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显然还在记恨贺知乐的所作所为,别说哭了,她能站出来,都当是给贺余面子了。
待杨远将贺知乐背上了马车,贺家的家丁们便与杨家家丁一道儿押着一箱箱的嫁妆随后而行。
贺家送嫁的人是贺知易,他一路得送到潭州去。
等迎亲的人走远了,贺家便开始摆宴,款待亲朋。
嫁女不是娶妇,没有大开流水席的道理,众人三三两两的吃了,便都回去补眠去了。
等贺知春再起,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一想到贺知乐出了贺家门,从此便是杨家妇,觉得这天都晴朗了!好啊!就算再出幺蛾子,那也是祸害杨家啊!简直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她想着,忍不住打了一套拳,一直打到鼻尖冒了汗,这才沐浴更衣了去了贺阿奶那儿。
“阿奶阿奶,不如我们打个糍粑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