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寻我做甚?”
崔九转了转眼珠子,“你来了长安,也不跟着我曾祖做功课了,这可不行。曾祖让你日后每三日去一次天虚省。”
“师祖当真如此说?”贺知春有些狐疑,该不是崔九想要诓骗她出门吧?
崔九拍了拍胸脯,“某何时骗过阿俏。”
他说着,四下里瞧了瞧,拉着贺知春去了左近的一个凉亭,对着墨竹还有贺家的下人们摆了摆手,“你们站远一些,某有话要同阿俏说!”
阮麽麽瞪着他一动也不动,“崔小郎,这不合规矩。”
“麽麽,某当真只说几句,您要不放心,您留下,但是旁的人不能听。”
阮麽麽这才作罢,自己个留在了离贺知春三步远的地方,警惕的看着崔九。
“昨儿个,某不是去了平康坊么?那个妙音娘子……”
崔九的话还没有说话,阮麽麽就咳了咳,“你说这些下九流的人做甚,没得污了小娘的耳朵。”
崔九一顿,为什么每个小娘子身旁都要有一个讨人厌的麽麽!
“妙音娘子以口技闻名长安。昨日经你提醒,咱们一查,那人当真是太常寺乐童,名叫称心。二人同吃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圣人并不知晓,只当他是普通宫人。”
贺知春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事儿!她上辈子听人说起过,圣人现此事之后大怒,不但杀了称心,还连坐上十人。
称心死后,太子大恸,不但给他在宫中私设牌位,还称病不朝。圣人到底顾念太子的颜面,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直到太子造反之后,这事儿才连带着爆了出来,成为太子德行有亏的佐证。
是以,上辈子这事儿被捅出来了,应当同魏王党无关,不然的话,崔九和魏王不可能不大做文章。
瞧这辈子崔九和李思文干的事就知道了。
“那称心与妙音娘子有何干系?”
“某同李思文,让妙音娘子模仿那称心的声音咳咳……太子立马就按耐不住了,哈哈……”
崔九说着,惟妙惟肖的形容起了当时的场景。
若不是当日阿俏也在马场,他简直想要领了高远还有颜惟清一道儿去花丛中抓太子和称心。
他同李思文是铁杆魏王党,但是高远和颜惟清不是啊,他们若是上奏,那自然是可靠的人证。
可他到底不想阿俏声名有碍,与这等龌蹉事儿扯上关系,也不想拖了高颜两家下水,因为东郊跑马是阿俏约的,万一他们以为阿俏是别有用心呢?
贺家与颜家的亲事黄了,阿俏还不恼了他?
崔九思来想去,立即打马回城,去寻魏王,魏王眼睛都亮了,让宫里的眼线打探东宫。
这种多出一个小人物之类的事儿,若是不刻意的去查,并不打眼,可是若是仔细深究那处处都是破绽。
还别说,太子当真是对称心一往情深,至少二人此刻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不然的话,也不致于在花丛中便浪了开来。
“今儿太子做东,邀请晋王平康坊听曲,你说当时阿俏闹出了动响,太子有所察觉。他回头一深思,怕是会冷落那称心几日,让我们难以抓到把柄,是以只能速战速决。”
三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崔九则是摆了摆手,“阿文先去,某去同阿俏说一声了再去。子泰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李思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没有娶人进门呢,你就开始惧内了?日后还不得成狗腿子,阿俏怕是要超过房遗爱他娘,成为长安第一醋坛子。”
岂料平日里常同他一道儿怼崔九的魏王听了,笑了笑:“惧内好啊!崔小九你得把这个美德继续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