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织机可是自己个改过了,织起来比寻常织机至少快了三倍。这织机可能织更加好一些的丝线?”
岑夫人见贺知春看明白了,停了手。
“这个织机只适合织棉麻土布,丝线一上机就容易绷断了。我想出来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用。也就是经过贵主门前,才想起这个来。钱我就不要了,希望贵主如同之前说的,回报于民。”
贺知春摇了摇头,“夫人高义,但是一码归一码。我那告示写了,就是想让更多的人愿意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您是来寻我的第一个人,若是不拿银子,那后头的人,怕不以为我要拿着公主的权势来强取豪夺呢。”
“还请夫人给天宝一个脸面,让我开一个好头啊!”
贺知春说着,冲着岑夫人笑了笑,然后看了那个正在纺纱的小娘子一眼。
岑夫人被她笑的心都软化了,贵主真是个明白人,她如今真是有苦难言。
她的夫君岑文已经位极人臣,宫中给的赏赐,他自己的俸禄已经远超常人。但是他们一家的日子还是过的紧巴巴的。
岑老夫人共生了三个儿子,长子长媳都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岑长倩。岑文是次子,三子叫岑昭,并无什么出息,如今是一个小小的校书郎。
若是他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偏偏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学得好吃懒做的,耳根子又软,容易被人诓骗了去。
岑老夫人偏心幼子,事事纵容。
岑文是个大孝子,她虽然是丞相夫人,手中却并无什么银钱,因为岑文将自己的银钱全都给岑昭打理,岑昭哪里有那本事,赔了个底朝天。
如今这一屋子的细伢子,个个要读书,她的女儿岑长君十四岁了,都不好意思说亲,嫁妆实在寒酸了,别说高门大户了,就是寻常人家,她都不好意思嫁。
她想问贺知春拿钱,又怕岑文生气,你就说难不难。
贺知春如此说,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果不其然,岑文开口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贵主已经早就立了规矩,那便按照贵主说的来吧。”
岑夫人松了口气,长君的嫁妆总算是能攒下一点儿了。
“贵主看是把这织机整个儿搬走,还是让木匠来家中看着照做?”
“明日让元魁搬去我府中吧,我府里头有懂木匠活的。还请夫人同去,在一旁解惑。”
不怕岑夫人想要钱,就怕她不要钱啊,只有她有这个想法,贺知春便能将她拉上船。
这是她行商多年养成的自信,就算她不行,还有贺知礼啊!
只要是个娘子,就没有贺知礼说不动的。
岑夫人看了岑文一眼,岑文点了点头。
“就按贵主说的办。”
妥了!贺知春看着岑文,嘿嘿直笑,看得岑文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天宝公主怎么感觉有点邪性呢?
贺知春从岑家出来了,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明媚了不少,因为她已经找到拉拢岑文的攻克口了。
她一进了公主府,便让元魁拿了许多荆州土仪过去,旁的一点没有添,来日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