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师徒可不是一般的夫子,那是要正式磕头敬茶讲究传承的。
贺知春眨了眨眼睛,凑到了褚登善身边,认真的问道:“您说,我资质何如?是否骨骼清奇,天赋卓绝,堪当您的弟子?”
之前她的小册子就是自己个写的,字写得好不好,一看就能看出来。
褚登善一愣,“贵主今年贵庚?”
“十三。”
十三岁啊!按照贺知春这个年纪,她写的字当真是惊为天人,已有风骨,可以说是进了字的门槛了,假以时日……
他算得是大庆的书法名家了,生了两个儿子,都没有这种天赋。
是以他的夫人四十多了,都还想着要再生一个有天赋的儿子出来。
练字这种事情,你勤学苦练,一定能够有所成就,但是想要开宗立派,就必须要有天赋。
天宝公主,就是有这种天赋的人。
当然了,他不知晓,贺知春已经活了两辈子了。
可是天宝公主要争储君啊!他说是收了她当弟子,岂不是立马成了天宝党?
前一阵子,他还因为天宝的事,把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快就转换立场,是不是有点没有节操?
贺知春见褚登善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您的字,我也看过。应当是初学的王羲之,后学了虞世南,现如今吸取众人所长,立马就能自创一体,但是临门一脚却欠了那么一点点火候。”
“我家中书法大家名帖不下千卷,除了王羲之,还有王献之。您怎么知晓,我不是助您青史留名的那阵东风呢?”
“您缺一个弟子,我缺一个师父。咱们只论书法,不论其他。就是这样,您也不愿意收我为徒么?这长安城中的子弟,您也都瞧过了,您能找出一个比我合适的,我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缠着您不放不是。”
褚登善心中震惊无比,且不论贺知春在书法上的本事如何,传闻崔斗的观人之术,除了传给崔九,还传给了天宝公主,原来是真的。
他们这些勋贵子弟都知晓,智远大师观星象,算命那是有真本事的;但是崔斗却不全是靠算,他主要靠观,看穿你这个人身上的弱点,看出你的意图,你的渴求。
他是三分靠算,七分靠忽悠。
智远大师是出世的本领,崔斗的便是入世的本领。比起前者,他觉得后者更为可怕。
你看崔九就知晓了,自从他去了御史台,不蹦跶就算了,只要他想参,没有参不倒的人。
褚登善觉得自己个,已经进了贺知春的套,被她忽悠住了。
上千卷的珍藏啊,放在这个小娘子的库房里霉,若是借给他看,他的书法说不定就大成了啊!褚登善有些痛心疾,恨不得现在就去打贺二郎,你这是为富不仁,暴殄天物啊!
褚登善想着,犹疑道:“当真是只论书法,不论其他?就算某收了你当弟子,照旧是要反对你的。这样你也愿意拜某为师?你的千卷珍藏,都随便给某看?”
贺知春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对着褚登善行了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的声音清亮得很,周围原本就竖起耳朵看这边动静的阁老们唰的一下都回过头来!
晋王气得差点儿没有吐血,擦!到底生了什么事!你拉着褚侍郎到墙角嘀咕了什么,他就要收你当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