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片坚说过不限赌注,至少十局。月亮粑粑的,这货不会说话不算数吧?如果真撑这么久,十局后筹码倍增超过四十亿,邮轮就要换主人了,小爷拿这堆破铜烂铁只好贱卖。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点不太好意思。
黄马甲女荷官一直虎视眈眈监视苏果儿洗牌,切牌便换上了缩在赌桌另一角的蓝马甲。第一局按照先客后主的顺序牌,满江红瞧了瞧切牌位置,知道自己将拿到一张8一张9,,七点,可方片坚更小,一张K一张5,才五点。
他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千方百计终于偷到了糖吃的孩子。
方片坚的心脏猛地一跳,总感觉光头小子整晚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这会儿突然笑了,实在他妈的诡异。
闲言少叙,亮牌。
七点对五点,闲家赢。
现场安静了数秒,方片坚皮笑肉不笑地拍手称赞:“先生好手气。”
啪啪啪,啦啦啦……
场下顿时掌声欢呼雷动,如山呼海啸。
待声响停歇,黄马甲女荷官又端出了一副新牌。
照例由苏果儿洗牌。
然后,八百四十万再次被推向了赌桌中央。
见此一幕,本来安静了的大厅立刻叽里咕噜像一锅煮开的粥。
吃瓜群众都以为光头小子冒险得胜,下面顶多虚晃几枪拿钱走人,怎么还敢满仓押上?好像钱他妈的就是一张破纸。搞半天人家不是一锤子买卖呀,是好几锤子,攻城大铁锤!
方片坚倒没有太吃惊。第一局按照设计本来就是试运气的,赢固然好,输了也无所谓。怕就怕这小子赢钱之后落袋为安,缩减注码。
见到八百四十万全部押上,方片坚心里乐开了花,生怕满江红又把筹码扒拉回去,连忙催促荷官切牌。
蓝马甲女荷官一把切掉四百多万,吓得脸孔煞白,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可她毕竟是赌场培训出来的专业人士,很快平复情绪,利落地稳稳切下去。作为一名浸淫赌场多年的资深荷官,她切过的扑克何止千万铺,早就训练出超越普通人的敏锐手感,察觉手底下呈现了模糊微弱的异常。
怎么这把牌切的时候有一点点滑,提起来的时候有一点点粘?
人类所有模糊微弱的感觉,都是由诸多原因造成。或许是天气,或许是心情不佳,或许是身体烦躁,或许是牌变了……总之,很难在第一时间寻出源头。
她不明白怎么回事,微微一抿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方片坚的嘴角闪过一丝阴笑。
奶奶的,光头小子打蛇随棍上,给脸不要脸,真当赌场是善堂呀!让老子教教丫,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虎堂。
刚才他出了暗号,第二次端上的扑克就与上把约微不同。别说苏果儿根本感觉不出,满江红俨然一根棒槌,也没有现。
赌博场上存在磁性扑克,在江湖并非秘密。
一些赌场为什么新牌只玩几把就更换,是怕扑克消磁。为什么要用专门小抽屉回收,少一张仪器都暗中示警,是不让把柄流失出去。
这些扑克看上去没什么不同,更挺刮坚韧,但纸浆内掺杂了磁粉。如此这般的扑克除了明面呈现的牌点,隐藏的磁粉也被设计出暗牌,在专门仪器扫射下牌点无所遁形。
现在端上的这一副牌又要比普通磁性扑克高级好几个档次,是游龙号赌场的绝密大杀器。
它纸浆内并不含磁粉,只是印刷油墨的金属成分含量较高。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工业颜料普遍含有重金属元素。甭说印刷,除了水墨画,什么色彩不含重金属?所以说颜料一般都有毒。纯天然色素的提炼成本极其昂贵,又容易氧化褪色,不可能用于印刷。
事实上,它就是一副颜色鲜艳的普通扑克。
但是在端上来前被专门仪器加过磁之后,却变成了一副可怕的磁性扑克。
等到几分钟后磁性消退,又恢复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普通扑克。
因为根据油墨里金属成分的含量多寡设计出“暗牌”,仪器扫描后便会知道牌点。
这样的扑克,把牌揉碎捣浆萃取检验,也检验不出什么花样;用微波一层层扫描,也扫描不出什么名堂。
牌点暴露只算起步,还需要进行控制才能确保胜利。
仪器监控这副牌,由电脑自动生成最佳选择,在切牌一瞬间射定向电磁脉冲,让距离手掐位置下移最近的需要扑克和上面纸牌产生微弱斥力,其上一叠牌则紧紧“吸”在一起相当于一块砖头,自然会被提起。
尤其像百家-乐这种比大小的简单游戏,多切一张牌的结果可能截然不同。
一张不行,那就多切两张,神不知鬼不觉。三张牌有一定厚度了,一般不要超过引注意。假如电脑计算所切位置现本来就是己方赢,那便什么都不用做。
也就是说,赌场想要大就大,想要小就小,想要几点就几点。
蓝马甲之所以感觉有一点点手滑,是因为牌分开的地方不是切牌位置,牌与牌之间产生了斥力;之所以感觉提起来有一点点粘,是因为上面一叠牌吸在了一起。
连她这样的资深荷官也只微微感觉异常,一般赌客根本无法察觉。
职业赌徒的手感灵敏,一般不让他们亲自切牌。特殊情况下如果对方非要动手,就想办法让他疲惫或者兴奋,选择最佳时机移动一张牌。即使对方感觉不对劲,牌已切完木已成舟,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更何况切牌只是一瞬间,切完之后脉冲消失,牌与牌之间的斥力吸力消失,所有把柄统统消失……那副牌又变成普普通通,火眼金睛也挑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