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遐回到家中,先去见陶氏,先献了回宝,把街上小摊上买的零碎东西摊开了摆在榻上,然后告诉陶氏,“苗姨姨说过几天来家里拜访。”
“程家这么早就进京了呀。”陶氏也有点意外。
接下来几天沈丹遐安生地宅家里,看她三哥为她偷拿进来的话本子、戏册子。
九月二十二日,苗氏带着程珏和程珝前来拜访,赶巧的是云阳侯夫人也带田司修和田静姝过来拜访。程家的马车和田家的马车几乎同时停在沈家门外,更凑巧的是程珏和田司修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裳,绛紫色直缀,还好花纹不一样,程珏是暗纹银菊,田司修是织锦祥云纹。
有句话说得好,人长得俊,披块麻布也好看。当然这到不是说田司修长得难看,田司修若是长得丑陋,沈丹瑶也不可能看上他。可他身边站着个清俊脱俗的程珏,生生被比成对照组,再加上他习武,肤色较黑,绛紫本就肤色白皙的人穿比较好看,他穿着就显得更黑糙了,站在白皙的程珏身旁,就如同一团黑泥,毫不起眼。
沈丹瑶在屏风后,看得银牙紧咬。沈丹遐是知道她对程珏动过心思的,生怕她一时冲动窜出去对程珏来一句,“程二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到时不止沈家的颜面无存,沈丹瑶的婚事定起波折。
沈丹遐悄悄挪到沈丹瑶身后,眼见她身子动了动,慌忙一把抓住她的腰带,低声问道:“大姐姐,你要做甚?”
沈丹瑶回头往下看,对上了自家小堂妹似乎洞悉一切的清亮双眸,一阵心虚,热的脑子瞬间清醒,闭上眼睛沉淀片刻,缓缓睁开,目中已平静无波,“我什么都不做。”
沈丹遐松开了手。
云阳侯府是大房的客,程府是三房的客,拜见过沈母后,由林氏和陶氏带回各房的院子款待。
陶氏和苗氏数月不见,两人相谈甚欢;沈丹遐依在程珏的脚边,在程珏温柔的注视下,叽叽喳喳快活地跟他说闺学的趣事;沈柏密兄弟端正的坐在旁边,听妹妹说话;程珝趁大家没注意到,像小耗子似的躲在一旁啃糕点。
进宝一脸怪异地走了进来,禀报道:“太太,三姑娘来了。”
陶氏讶然,沈丹芠就是她回来时过来问过安,这几个月,可从来就没朝过这向,今儿到是奇了,怎么会过来?
沈丹遐喃喃自语了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话说得没错,沈丹芠就是有事才来的,她不是空手来的,她带来了一碟洗过的紫晶葡萄,“三婶,我娘让我送葡萄过来。”
陶氏瞪大眼睛瞧着窗外,青天白日,她这是活见鬼了,她抠门的二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
稍后,陶氏就知道青天白日,她没活见鬼,她抠门的二嫂也没转性。沈丹芠剥了个葡萄往程珏面前送,“程二哥,你尝尝这葡萄,汁多清甜。”
沈丹遐唇角微妙抽了抽。
程珏头向后仰,避开沈丹芠的手中的葡萄,温和地笑道:“沈姑娘请自行享用,在下有手。”
沈丹芠红着脸辩解道:“葡萄要剥皮,我帮二哥哥剥,免得二哥哥弄脏了手。”
“谢沈姑娘盛情,在下这几日肠胃不适,大夫告知不宜食用葡萄。”程珏脸上笑容微敛,语气冷淡地道。他表面看似和蔼可亲,可实则生人勿近。
话说到这份上了,沈丹芠再死皮赖脸也不好将葡萄强塞进程珏嘴里去。陶氏强压着怒意,道:“三姑娘,回去替我向你娘带声多谢。九儿送你三姐姐出去。”
“哦。”沈丹遐走过去,“三姐姐请吧。”
沈丹芠嘤咛一声,将那葡萄握在手中,冲出了三房正院的小花厅。沈丹遐追着她到门口,扬声道:“三姐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