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灵微微感叹。
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倘若东方雄的脖子上长着严重的骨疽,那么,很有可能他的脑袋和身子之前就只剩下一层皮肉相连。
这般,在高速奔跑的情况下突然撞到石板,被削掉脑袋,当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然而,这种死法到底太离奇,也太过于巧合,所以,纪青灵还是难以接受。
“或许,沈小二的心脏破胸而出,也和东方雄一样,有类似的疾病症状。”
肖慕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东方雄的脑袋上,似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猜测,但他的表情很严肃。
看着他,纪青灵突然一个激灵。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患有稀奇古怪疾病的人?
便是有,又怎么可能一日之间,全都聚集在此?
可是,倘若这些疾病不是自然而生,而是人为制造的。
比如说,虫蛊。
那么,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这些人被下了虫蛊,想要活命,只能跑到麒麟山来,陪着她和肖慕玩这场死亡游戏。
所以,他们得尽心尽力。
所以,他们必须得加害她和肖慕。
可是,为什么两天过去了,这些人一个个死去,她和肖慕却还活着?
猎人围捕猎物,猎物受伤惊恐逃命,胜利在望,猎人却一个个相继死去。
难道那人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和肖慕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
沈少爷死了,沈小二死了,如今,东方英和东方雄也死了。
他们的对手,只剩下一个砍柴人。
进入麒麟山已经整整两天了,明日就是那人的最后期限。
倘若到明日天黑之前,他们还找不到天筝长公主,便是砍柴人也横死,又有什么意义?
一场游戏失败,是不是还会有下一场更加残忍激烈的游戏等待着他们踏入?
……
太阳落山前,沈墨白终于站在了断掉的吊桥前。
倘若换做其他人,或许不会注意到崖壁边的那一小截铁链。
可他,注意到了。
昨日进山,遇到大雨,雨水冲刷掉所有痕迹,让他耗费整整一晚才寻到那个山洞。
他抱怨,他愤恨,他觉得老天对他不公,故意为他设置障碍,让他与青儿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今日雨过天晴,沈墨白才意识到昨夜身处大雨中的自己,究竟有多幸运。
因为雨后的整座山到处都是泥泞,便是最细微的动静,都有可能在泥地上留下惊心动魄的夸张痕迹。
眼下,这座山就像是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一般,到处都是纷乱的脚印。
上山的,下山的,人的,野兽的,各种各样的脚印和痕迹,让素来自信满满善于寻痕的沈墨白险些失去了方向。
他追踪了整整一天,几度狂,恨不得将整座山都夷为平地。
但最终,他还是压下漫天怒火,用超常的理智,精密的思维,以及锐利的洞悉力抽丝剥茧,找到了半山腰的这片悬崖。
当目光触及那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铁链,鹰隼般敏锐地现了上面人为斩断的痕迹时,愤怒和担忧几乎将沈墨白的俊颜扭曲。
他的小女人和肖慕过去了,他们跑到对面那座山里去了。
青儿是那样一个冷静睿智的人,肖慕又是那样一个才华横溢洞察秋毫之人。
倘若不是生命受到威胁,倘若不是被人追杀迫不得已,他二人怎么可能贸然闯入绝境?
很显然,这是个圈套,一个引又青儿和肖慕脱离他视线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