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想拿这床做婚床来的,但担心神凰挠她,于是,她伸手在床的正中间划出一条线,说:“送一半给你,外面睡我,里面睡你。”
神凰斜眼睨着昆仑,“一张床……啊,不对,半张床,你就想……”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威胁意味,想起身去找昆仑算账,神珀床实在舒坦,坐着都舒服,没舍得起身,于是冲昆仑勾勾手指,说:“过来。”
昆仑走过去,站在床边,以为神凰会说这床她要了允许她过来借床睡的床。
神凰似笑非笑地说:“我可是要娶九尾的。”
昆仑的眸光黯淡下去,说不好为什么,心里浮起淡淡的疼意,那疼意还逐渐加深,她有些疼,又有些难堪,还有些无地自容。她这算是和九尾……抢女朋友吧?她想对神凰说“可你喜欢的不是九尾”,可想到凡间那些抢别人老公的小三,也会说:“他爱的是我,不是你,我们是真爱。”心更疼了,疼得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神凰觉察到昆仑的情绪,收敛起玩笑,说:“哎,我逗你玩的。”
昆仑说:“天道誓言,从无戏言。”她当然知道神凰只是玩笑,只是不愿直视自己的情感和内心拉九尾当幌子。就算是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也有戏言成真的时候,更何况是言出法随必在宇宙天地间烙下印记的远古大神。
神凰说,此刻有雨,立即就能引来风雨下场暴雨,她说此刻有风,风立即就能来,哪怕是她随意一句。能勾动天地力量的,不仅仅是符纹法诀,当力量够强,一些念想,一个心愿都能得到天地的回应,更何况是声音。
莫名的,昆仑有点点伤心,她想,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知道神凰心里有她,神凰对她好,为她造神宫,为她造行宫,为她能豁出性命不惜粉身碎骨身死魂消,她也知道神凰骄傲别扭,让她亲口承认比要她性命难得多。
神凰不愿承认对她的感情,她想,让神凰默认也好,以她的本事,不管会引什么样的后果,她都能替神凰扛下。
可此刻,神凰给她种感觉,明明近在咫尺,看似触手可及,却怎么都摸不到。
她想牵着神凰的手在这座宅子里成亲,想像温徵羽和叶泠那样相伴相互共渡来生。
昆仑缓缓转身,“凰,一句戏言说三遍便绝不再是戏言。”神凰如果违誓,天道必然生出反应,能活生生地把神凰劈死在这里,再把她俩一起送入轮回,让她们在轮回中践诺。有些劫数,自己种下的劫数,便是她都无法替神凰挡下。
她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头顶的苍穹。
在头顶的云海之上,有一座笼罩在混沌中的巨大山脉。
她不用去推算也知道神凰和九尾之间的命理已经紧紧相连。就如她重铸第二真身前,神凰在她身上种下气息烙印,从此,有了她们的重逢,有了她俩的一缕残魂在尘世间生生世世轮回相爱相守。
昆仑缓步迈出院子,脑海中浮现起温徵羽和叶泠成亲时的画面。
她遇见她俩时,她俩已经成亲,她通过推演术,见到她俩成亲时的情形。几年近万年过去,她仍清楚地记得叶泠笑容满面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和得意,端着酒,挨桌酒敬酒接受来宾的祝福,毫不掩饰她娶到自己心爱的人的高兴。
这座宅子,相似的宅院,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经历。
她甚至能清楚地记得那处宅子里地砖上布下的缝隙,屋檐下青石板上被水滴滴出来的小坑,檐角处燕子的巢。
她想得到她们那样的幸福,可满院子世界上最珍贵的神木也堆不出她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