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到七月里,复汉军与东北清军的战事,暂时告一了段落。r?a?? n?n? ???.?r?a?n???n `o?r?g?
夺取了承德、建昌后的复汉军没有继续向东北进攻,山海关处复汉军的攻势也停留在了秦皇岛。永珹和八旗残部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盛京安置下来了。但复汉军的威胁始终选在永珹的头上,他一边下令在锦州、牛庄一带修筑工事,另一边则将大凌河马场的战马大批的转移到更北方去。
后者是满清的三大马场之一,跨地二三百里,这几年的战争里满清年年从大凌河调马,可至今这里依旧养马一万匹以上。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大凌河马场采取半年牧放、半年圈养的方式,即每年四月至九月出圈放青,十月至来年三月在官庄圈养。七月的时候正是马群放养的时间,要将这上马匹马调到更北边的吉林区,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事情。
而且永珹还下令向更北的吉林、黑龙江乃至外东北开辟农庄,八旗向北迁移,联合这马场也在往北前,显然他是在为下一步继续北蹿做准备。
复汉军的进攻清军真的抵挡不住,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北上,如果复汉军再打过来的话。就拉长他们的运输补给线,拉到他们难以维持,这才是清军唯一的生机。除了接着逃,永珹别处第二条路可走。
比较好的就在于东北不比直隶,也不比中原,这里地广人稀,山多林密,是骑兵出没的好地方。
永珹在打承德往东北‘东狩’的时候,都不知道多少次在夜间惊醒,满头湿汗。因为他梦见复汉军夺取了承德之后继续往东北打来。科尔沁等蒙古各旗王公皆俯称臣,复汉军还打破了山海关,又大军从旅顺北上,三路夹击,清军溃不成军。上百万旗人来不及逃跑就纷纷做了俘虏,只剩下少数人逃入山林隐身。
永珹他又怎么能不做噩梦呢?整个满清上下,那一阵儿都提心吊胆,上上下下都怕的要死!就这两个月的时间,满清都有多少王公重臣突然间大肚子都没了,瘦身效果极佳。
还好,复汉军没有继续往东北大。承德一场大败后,复汉军真就跟永珹认为的一样,慢慢的调整矛头,指向西北了。
但这一切对于九岁大的绵惠来说,无论满清的时局如何的突变,如何的紧张,他本身的生活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生活路线依旧是三点一线寝宫——书房——练武场。只不过是地方不停的换就是了。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疑事毋质,直而勿有。……”书房中,绵惠正在咏读着《礼记》。
满清已经给打出北京城了,但是在皇子阿哥的学习要求上还是十分严格的。从康麻子时候开始,他就给自己的儿子孙子们制定了一套极严格的学习作息表。
从6岁(虚岁)开始入上书房读书,读书的时间为“卯入申出”,也就是打早晨5点至下午3点,共计10个小时。上书房的规矩极严,皇子读书要正襟危坐;夏天不许摇扇子;午饭时候,侍卫送上饭来,老师先吃,皇子们在另一旁吃,吃完不休息,继续功课。上书房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皇上的生日)、自寿(自己的生日)这几天放假,一共5天,除夕也不放假。其学习的内容包括满、蒙、汉等语言文字以及《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
学习儒家经典的方法是:师傅读一句,皇子读一句,如此反复诵读百遍后,与前几天所学内容合起来再读百遍,周而复始不间断。直至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完全背下来。
由于清朝是“马上得天下”,因此对皇子皇孙的骑射武功的训练也十分重视。每天下午3点半左右皇子们放学后,吃过晚饭,还得上一节“体育课”——骑马射箭,这部分教习师傅从满、蒙贵族中挑选,名为“谙达”。
所以满清是异族,与前明比在皇室权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同原因,但只说是个人素质上对比前明的皇族教育真的是强出许多的。
上书房总师傅也就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此人名叫奉宽,觉罗氏,对大清是一百个忠诚的。虽然大清已经岌岌可危,连上书房的师傅都凑不齐了,奉宽就每日亲自教导绵惠,对于这个聪明好学的小阿哥,他是自内心里喜爱。
甭管满清是不会最终沦丧,奉宽现在都抱着教导出一代明君的念头来教育着绵惠。万一佛祖保佑,大清真的能在东北残存延续呢?这就是未来的希望啊。
虽然每每看着现在的情况,奉宽再看着绵惠都只觉得心如刀割。一个九岁,心志尚未健全的冲龄孩童,却要给加以那么重的压力,如果大清真的亡了,她该是何等的悲哀啊。
不过,绵惠本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奉宽目光中蕴含的悲哀一样,只见他停顿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说道:“奉师傅,我要是能像您一样做个饱学鸿儒就好了。”谁说九岁大的孩子还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呢。
“大阿哥您是九五之尊,注定要执掌天下的,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绵惠是永珹现在仅有的一个儿子,宁妃他他拉氏倒还诞下了一个公主,但阿哥是就绵惠一个。奉宽忙道。
“什么九五之尊。大清国势危危,转眼就有覆亡之难。届时皇阿玛和我性命都保不住,还不如像奉师傅这样遨游学海,通晓圣人大道,天下至理,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绵惠似是向往地感叹道。
“大阿哥慎言。大清不会亡的。您现在还年幼,等您长大了力挽狂澜……”奉宽着急的道。但绵惠哪怕是傻儿也不会把这种冠冕堂皇的敷衍放在心上。“我虽然不知道外面局势究竟如何,可就算皇阿玛额娘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大清快完了。或许连流亡草原比之元顺帝且不如。如此国破家亡,即使苟延残喘,长大了又能怎样?我还能挽回什么吗?”
说到这儿绵惠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沮丧又略带些嘲弄的表情。
皇室里九岁大的孩子已经不小了,这种表情让书房里的奉宽唏嘘不已,更让门外倾听的永珹心如刀绞。原本打算看绵惠读书的永珹,没想到自己会在门外听到如此的一席话。一直以来永珹都在绵惠面前都极力保持着矜持与自信,也就是维持着原先的架子,就是不愿意让绵惠受伤害。然而,在听到了绵惠现在的一番话后,永珹忍不住湿润了眼角。
……
圆明园完全被连天的雨幕所覆盖。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暴雨哗哗,黄豆大的雨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电闪雷鸣中,大风也卷着水边的垂柳疯狂的摇摆。视线里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远看的宫殿和树木都变的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这是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