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紧?不如去医院看一下吧,万一骨头摔出裂纹怎么办?”
冉习习上前一步,弯腰查看了片刻,这才仰起头,一脸担心地问道。
医生之前就叮嘱过无数次,战行川的腿如今可是高危存在,不能磕不能撞,要是再来一次意外,保不齐整条腿就彻底废了,人也得靠轮椅才能活动,这毕竟不是闹着玩的,是大事,非同小可。
所以,冉习习此刻才那么紧张。说到底,当初战行川可是为了救她才出了车祸,万一他因此而后半生坐着轮椅,成了残疾人,无论从前如何,她以后都欠了他一份恩情。
“真的没事,你看这椅子距离地面才几十厘米,怎么会有事。只怪我现在不如以前那么灵活,要不然随便一跳,也不至于摔倒。”
摇了摇头,战行川有些自嘲地说道,看了一眼旁边的那把椅子。
“我来吧,你帮我看着。”
冉习习扶正椅子,拿起没有贴完的春联和福字,继续战行川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
“右边再高一点点……可以了。”
战行川向后退了几步,帮她看着有没有对齐。
接下来,两个人合作默契,很快就把大门、车库门和房门上都贴好了红灿灿金闪闪的春联和福字,他们环视一圈,都觉得喜庆的味道顿时更加浓郁了。
“虽然唐人街也会贴春联,不过在国外过春节,和在家里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冉习习抬头看了看,脱口而出。
她在看福字,而身边的男人在看她:“那以后就都在家里过年。”
家里过年。
四个字,说来简单,可又哪里简单。
又沉默了片刻,冉习习主动问道:“你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这个“他”指的是刁成羲,她曾经几次试着拨打他原来的手机号码,但完全联系不上,已经成了空号。自从上一次在南美洲欠了一大笔赌债,不得已将刁家大宅卖出去之后,冉习习就再也没听说过刁成羲的近况。
如今马上又是一年,在这举家团圆的时刻,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哪里。
战行川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
“他又管我要了一笔钱,说是去谈钻石矿的生意。我已经把‘唯爱之境’的现状告诉他了,确实不赚钱,这是实话。他听了以后,让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说他一定会想办法保留住这个品牌,因为这是他特地为了纪念妻子所设立的,不想在有生之年看着它结束。”
冉习习犹如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她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冷冷说道:“你不会还真的相信他了吧?呵,我母亲当年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不止出了一次轨,现在人都死了这么久,他居然还把‘纪念’两个字挂在嘴上,真够可笑。相信我,你那笔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永远也回不来了。”
听了她的话,战行川忽然收敛起眉宇间的轻松,一脸正色道:“我知道你一直怀疑他,可一个丈夫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这是一件天大的事。身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你父亲未必会下得了手,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大不了一拍两散,分道扬镳,何必杀人?”
被他问得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冉习习咬住嘴唇,不再开口。
她确实一直怀疑着,是刁成羲先杀了秋境,然后又杀了冉天泽。可这两个人的死隔了太久,如果真的是预谋杀人,那只能说明刁成羲太能沉得住气了。
战行川刚要开口,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摸了一下,掏出手机,刚才摔倒的时候,幸好没有把手机压碎。
电话是刁家的保姆小刘打来的,战行川一接起来,就听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战先生,我是小刘!你快回家一趟吧,这里有个女人赖在门口不肯走,大喊大叫,非要见瑶瑶不可!虞小姐不在家,手机也打不通,我们几个人不敢放那女人进来啊!我已经给物业打了电话,值班的人说马上派保安过来,但还没来呢……”
等她说完,战行川立即问道:“女人?是不是四十来岁,长卷,说话有羊城口音?”
小刘连忙说是。
他猜得果然没错,是赵玉红上门来闹着见孩子。
“先别开门,我马上回去。”
战行川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他匆匆挂断电话,准备回家一趟。
一听说他要走,战睿珏一溜烟似的跑出来,抱着战行川的大腿,不停地求着:“爸爸别走,爸爸别走!有好吃的!一起过年……”
虽然不知道他急匆匆地要赶去哪里,不过,冉习习还是立即拉过战睿珏,轻声哄着他。
谁知道,一向听话的战睿珏突然涨红了脸颊,只见他紧紧地握着两个小拳头,大喊道:“你有别的小孩了,你不要我了!你是个坏爸爸!我要出国,我要出国!”